女子被唐宁的举动惹怒,满头黑发飘起,底下那张只剩些许皮肉贴在骨架上的面孔暴露出来。 那哪是什么头发,分明就是一条条又细又长的阴虫,以那女子为宿体生存寄活着。 空荡荡的眼眶、鼻空中填满黑色的阴虫,一条条交错蠕动,甚至在皮肉之中钻来钻去。 “你们竟敢对妾身出手!” 她的声音本是轻柔,只是这会带着怒意,不免尖锐高亢,落在中人耳中恍如铁器刮过黑板,让人毛骨悚然。 “莲荨,够了。” 男子的声音让那飘荡的黑发在半途停住,飞快缩回原样。 女子看向说话之人,声音带着喜悦:“主人,是你吗?” 说话的功夫整个人伏拜下来:“奴在此等了三千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主人。” 男子眼中难得染上温柔:“辛苦了。”将伏拜着的她扶了起来。 无论石室中守护八只毛僵还是眼前的女子,都是他生前身边最忠诚的谋士、婢女。 莲荨没有葬入石室之中,她生前选择投入阴虫之中,宁愿接受万虫嗜体之痛也要保留神智,只为有朝一日再见到主人时她还能有机会继续在他身旁伺候。 “不辛苦,为了主人,莲荨做的这些都不得什么。”她语气里的喜悦和激动掩都掩不住。 众人听得嘴角直抽抽,对他们这群人就怒气冲天,恨不得杀了喂阴中,对那旱魃却一脸殷勤,太双标了! 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几千年,心里就没有一点怨气吗?脾气会不会太好了点。 即使她眼眶中一片空洞,不过这不妨碍众人自己脑补,如果眼睛还在,她现在一定满眼倾慕。 周盛国和赵子晨对视一眼,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意味,这样的死心塌地的姑娘自己怎么就没遇到呢? “莲荨,掌船吧。”看到莲荨脸上的空洞和残缺,男子眉头一皱:“我出去会寻蛊虫,让你恢复当初的样子。” “多谢主人。” 莲荨没有问他出去做什么,主人行事历来无须向下属做任何解释,自己只要听命就好。 看着那几个陌生人一个个迈上木船,其中一个身上还沾满血污,莲荨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他们也配和主人同乘一船? 周盛国看到她朝自己哼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自己什么也没做吧? 船驶到半途停了下来。 站在船头的男子回身看着他们:“我不希望除了在座以外的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众人听到这话,非常上道的竖起三指,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 视线停在站在船尾的身上,那丫头——鬼心眼还真不少,拇指和食指连成一个圈,竖起的居然是后三指,发誓的手势还真与他人非常不同。 唇边勾起一抹轻笑:“我这人,从来不相信誓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手腕一翻,一个雕刻着精致图案的木盒凭空出现在掌心,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颗颗黑色的小丸子。 直觉告诉众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子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想:“这是子蛊,只要你们管住嘴巴,老老实实的不要乱说,吃下去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和影响。但如果让我知道有人泄露什么......” 另一个黑色的木盒出现,里面放着的不再是黑色的丸子,而是一条拇指大小的虫子,通体漆黑,微微颤动的尾部告诉世人,它——不是死物。 “我会直接捏爆母蛊,让你们一起死去。” “啪”的一声,木盒重新合上,大伙也被吓得一条。 莲荨接过放着子蛊的木盒,走到站在最前面的赵子晨面前,意思很明显。 看到他没有任何动作,男子轻笑一声:“不吃也可以,只要你现在跳下船能自己游出去,想说什么说什么,我绝对不会追究。” 跳到河里...... 是要化作一摊血水顺着游出去? 赵子晨看男子唇边带笑,眼中却是寒冰一片,默然的捏起一颗丸子吞了下去。 见他喉头耸动,莲荨才接着往下一个走去。 当重新看到阳光,所有人脸上皆是一片激动。 看着浓密树叶中斑驳的光影,李立文腿一软,直接坐了下来,眼中抑不可遏的冒出泪水。 他们——活着出来了! 算上与李立文一同进入的一共有二十几人,而此刻站在阳光下的,除去那一位也不过七人。 这数据确实虽然有些凄惨,但好歹没全部舍在里面。 现下还不是感慨的时候,还是快点回到营地,先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再说。 唐宁不知道特别行动队和李老板如何处理后续的事情的,反正自己收到了一笔数额很大的汇款,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的。 此时的她已经站在杭城老宅门前,面上一点都没有归家的喜悦,反而是一片愁云。 瞥了眼旁边身着休闲服、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男子,肩膀立马垮了下来:“哎~魏允魏公子,你跟着我干嘛?” 出来一共七个人,别的人他不跟,非跟自己回来,古人不是最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赵子晨说你家里有个存活了几百年的魂体,有些事我想来问一下。” 唐宁听见这话,脸顿时黑如锅底,心中冷笑连连,真是她的好朋友,果然在这种是都不忘插她两刀。 气鼓鼓的一把推开门口:“我回来了,还来人回来!” 人都到家门了,她还能拦着不让进不成? “小宁回来啦~” 唐老爷子听到声音,笑呵呵的从房中出来,走到门口,看到跟在自己孙女身边的人,脚步连同脸上的笑容一同定住了。 魏允出了墓地之后就收敛的尸气再次放出,这般浓郁的尸气不止唐老爷子感受到,就连在老槐木中滋养魂体的刑老祖都被惊动了。 连忙从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