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和风化雨,祥瑞当空。 本是个天启城世家贵族出城踏青的好日子,鲜艳的红绸却从朱雀大街一路往东经过青龙门绕着红墙金瓦的皇城如潮水般涌向定安街,一处同样被红绸包裹的宅院。 琅琊王成婚开府,是二月里的头等大事,天启城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这一天。 因为新郎新娘成婚前一天不能见面,萧若风已经提早搬进了王府,留下暮初和霜却帮忙在学堂里打点。 外面的气氛已经逐渐热烈起来了,学堂内院里的人却急得要抓狂,来帮东方既白梳妆的全福夫人和侍女们一大早就到了,可要成亲的那位正主居然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方子游背着手在院子里焦急踱步,一干人相互之间对视,谁都不敢去敲门。暮初友善地建议道:“小公子,要不您进去请吧,您是王妃的弟弟,她肯定不会下死手。” 东海小霸王对上自己姐姐那是怂得很,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待会儿我还得背阿姐出门呢,要四肢健全才行。” 他眼珠子一转,“不如,你们出一个人吧,反正没你们的要紧事,大不了在床上躺几天。” 暮初和霜却齐刷刷后退一步,开玩笑,东方姑娘的起床气那是一脚一条命,没见他们王爷早上去上朝都蹑手蹑脚得像个大半夜来偷情的汉子么。 休养了一个月勉强能起来走动的叶鼎之披着披风虚虚地咳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好笑,再一看房门紧闭的卧室,徐徐一叹,她终于要成亲了。 院子里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推来推去,半天推不出一个人来,屋里劫川用毛绒绒的脑袋把人拱了个半醒,和劫海对视一眼,后者鸡贼地躲进床帐上头,它想了想,虎背一矮,躲到了床底下。 迷迷糊糊醒了一点点的人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一团火直冲脑门,隔墙一掌拍了出去,“吵死了!” 一群人地面烫脚似的飞速弹开,倚在门上的叶鼎之来不及躲,那掌风迎面而来,搁平时他还能硬接一掌,现在他能被这一掌直接送走。 “叶兄!”少年人意气风发的嗓音从后传来,叶鼎之挪了挪脚,侧过身挨了半道掌风,剩下半道把他拍出去和门外兴冲冲走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哎唷!” “哎哎哎哎!看路!” 门外一群小狼崽子东倒西歪嗷嗷叫,东方既白披了衣服起身一掌挥开了窗,懒怠的眉眼睨了过去,“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哎唷我的好姐姐,你可总算起了!”方子游一个闪身就扒上了窗户,生怕她下一瞬就把窗合上了,“阿姐,你今日成亲呐!赶紧的开门!” 东方既白抿了抿唇,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盯着她,她看着门窗上贴着的囍字和从房门口铺到外面的红毯,再看人人红衣打扮的精神模样,默了默,“哦。” 今天二月二了。 方子游无视了她不咸不淡的表情,直接跳进窗里溜到房门口把门栓拔了,朝满院子的人招呼着,“快快!赶快!” 院门外,叠罗汉似的摔在一起的三人甚是整齐地摞着,最上面的叶鼎之还好,白着脸咳了几声,看向身下许久未见的好兄弟,忍不住微笑道:“牛肉配酒。” “世间少有!”风尘仆仆赶来的少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最下面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什么肉什么酒,再不下去我一枪把你们捅了涮锅里!” 百里东君连忙起来扶着叶鼎之站到一旁,随后把压在最下面出气多进气少的司空长风拉了起来,两头都问了一句没事吧。 两人摇摇头,百里东君忍不住看向好似大病初愈的叶鼎之,“上次的伤不应该早好了么?怎么到现在还病着?” 叶鼎之笑了笑没解释,“说来话长,晚些聊,师父这几日念着你呢。” 百里东君噢了好几声连忙往里走,却没见到东方既白,人已经被赶去浴桶里擦洗了。 暮初上前来行了个礼,“百里公子,没去王府么?” “我虽然喊萧若风一声师兄,可我还喊东方姐姐呢,听说其他师兄要陪着七师兄来迎亲,那姐姐这边的气势不能弱了,这不,我就带着司空过来给姐姐镇场子了。” 暮初笑呵呵地说:“也没有全部,学堂这边有安排人的。” 毕竟东方既白的正经娘家人只有方子游一个,来接亲的时候总不能冷场了。 “你就是百里东君?”方子游见走进来两个人明显和众人相识的模样,再一听他们的对话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叶鼎之的胳膊肘推了推百里东君,轻声介绍道:“这是师父的弟弟,方子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