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是被一阵细微的振动声吵醒的。 很轻很细的声音,但在这空旷的看守室内,被无数倍放大。 像是什么东西在钻细缝的声音,嗡嗡振动。 我不自觉地吞咽,一动不动地在黑暗中听了一阵子后,确定这声音越来越响了,不是幻听。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进来。 我立即翻身下了床,跑到光源处,紧张地盯着四周。 但周围太暗了,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那不规律的嗡嗡声,时响时停。 每一次重新响起的时候,都比原来更大声了。 我浑身都在颤抖,最后忍不住了,奔了过去,拼命地砸门:“开门!!这里面有东西!!!快开门!!!” 我用尽全力捶门,邦邦声震耳欲聋,盖过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物体发出的嗡嗡声。 就这么砸了一段时间,我不确定有多久,起码有好几分钟了。 没有人来开门。 嗡嗡声越来越大,绝望漫上了我的心头。 我还在徒劳地捶门,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眼泪也止不住流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最后,我颓然地跌坐在门前,整个人几乎泣不成声。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微弱光线下,从阴暗处爬出来的虫子。 拳头那么大,圆壳,泛着幽暗的艳丽色彩,锋利的锯齿外露,在弱光下闪着寒光。薄翅飞速振动,那嗡嗡声就是振翅发出来的响声。 几乎是一见到,我就认出了这虫子。 耻裂虫,SS级星际特级危险啮齿兽。 一口毒液就能无声无息致命。 就在几个星期前的星际动物保护专业实践课上,我还亲眼见过这类危险动物的标本。 教授向我们展示了每年惨死于这类特危啮齿兽的无辜人员数量。 而现在,我马上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耻裂虫前期移动速度不快,但对气味很敏感,是追踪型生物,一旦进入嗅觉范围内几米,闻到血液的味道后,就会迅速发起进攻。 何况我现在还无路可逃。 源源不断的耻裂虫从暗处爬出来,慢慢靠近我。 不知是不是人到了临死的时刻,反而会莫名镇定下来。 什么都情绪都没有了,只剩下生存的意志。 我不再捶门,眼睛紧紧盯着那些耻裂虫,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个不停,但我的双手颤抖着开始脱衣服。 我习惯性穿厚厚的背心内衣,昨天被抓的时候,审讯员带我换上了白色制服,但只让我换掉外面的衣物,背心内衣没让我换。 将制服上衣脱下来后,我紧紧拽在手里,在第一只耻裂虫靠近我两米范围的那一刻,立马拿衣服甩地面,企图阻碍他们的靠近。 但根本没有用。 一只接一只的耻裂虫,从各个阴暗角落钻出来,朝我袭来。 距离越来越近了,我徒劳地甩着衣服,整个人被迫贴到了门上,精神状态处于奔溃的边缘。 就在第一只耻裂虫扑向我的那一刻,我绝望地紧闭上眼,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往后缩。 突然,门毫无征兆地,向外开了。 我惯性往后仰倒,整个人摔了出去。 我的尖叫声和耻裂虫的嗡嗡声瞬间占据看守室外的空间。 有人接住了我并迅速候后撤,带着我远离了虫潮,退到了安全区域。 随后我耳边都是愤怒的喊叫声和电.击.枪击打声。 我整个人还处在极度绝望与恐惧的状态,突然得救,却浑身没了力气。 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受到了某种硬质布料的触感,手臂处感受到了温热与柔软。 我浑身湿透,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费劲睁开眼,汗湿的睫毛扑闪。 有限的视野范围内,全是卡莱尔黑得骇人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