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浑身狼狈,衣服脏兮兮的,下身被打出了血。 以现在的模样,定会叫人起了疑心,将他拦下。 凝儿紧张得身子绷紧,脑袋里快速想着主意,不论如何,他得先乔装一番,至少一眼看去让人无法察觉到异常。 别的院子也不好闯入,他就近闯进厨子们的住处。 正是用膳的时间,成排的房屋里寥寥几个人在。 凝儿装得平静寻常,随便选了间关着门窗的屋子,推门而入。 屋内无人,他暂时松了一口气,翻箱倒柜搜寻他能穿的衣裳。 然而一连翻了好几个衣橱,也没找到合身的。 房外响起说话的声音,凝儿一下子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沁芳院的小厮,在告知其他人一同寻找他。 凝儿没有挑剔的余地了,立刻换上衣服,往下身裹了五层布,防止血渗出来。 他擦净脸上的汗和土,拿腰带将宽大的衣襟束住,再往高提,但下摆还是太长了,贴到了脚背上。 凝儿管不了那么多了,耳朵贴到门上,听着屋外的动静减弱。 他轻推开门,微垂着头往外走,一路避开与旁人对视,装作步履匆匆,快步离开此处。 想要逃出王府谈何容易,目前暂时不易被人认出,但每道门都有丫环守着,日常进出都要腰牌或是脸熟才肯放人过去。 凝儿绕了一圈,没寻到半点机会偷溜出去。 他咬咬牙,一跺脚,狠下心来,决定去找王君求救。 凝儿是王君设计曾旗舒的人证,他心知对方不会愿意让他跑出府去,成为不知何时会爆发的隐患,估摸会将他送到名下的庄子里,一辈子关起来,或是把他悄悄处理掉。 实在是到了走头无路的境地,至少能拖一阵是一阵。 凝儿往王君的院子赶,却不料曾旗舒早有防备,在王君院外和枕霞院外都安排了小厮守株待兔。 凝儿眼尖,瞧见了沁芳院的熟人,才冒出的半个身子瞬间缩回到树后。 他双手搭着树干,急得手指直用力,抠着树皮。 恨不得能找到一个有狗洞的墙根,钻进去,逃出王府。 “谁在那!”一声喝叫在身后响起。 凝儿的心瞬间坠到谷底,他抬腿就跑,管不了屁股的疼痛,只能感受到强烈的求生意志。 追他的人是府里的马侍,来跟王君汇报车马情况,回去时瞧见了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凝儿。 凝儿久居后院,虽说做些粗活,但相较于马侍的体能还是有些差距。 于是很快就被对方追上,那人猛地扑到凝儿背部,将凝儿压倒在地。 幸好此处土质松软,凝儿只是被摔疼,并再冒出新的伤口。 马侍张口就要喊人来,凝儿抢在前面哭求对方放过自己:“求求您了,您大发慈悲,就放我一回吧。要是被带回到四公子那儿,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压在身上的力道松了一些,那人问他:“你是沁芳院的下人?犯了什么事儿,四公子为什么要打死你?” 凝儿一怔,原来这人并不知晓沁芳院的事儿。 凝儿瞬间来了主意,加大力度卖可怜:“四公子性情火爆,我们做奴才的就是没犯事儿,也得受着主子的怒气。今日也是我蠢笨,听着公子摔东西的动静被吓了一跳,一时失手,打翻了茶盏,将四公子新做的衣裳给弄湿了,公子发狠打我,奴才怎么求都没用……好哥哥,您可怜可怜我,就当做件善事儿,放我走吧。” 府里人谁不知道曾旗舒的火爆脾气,凝儿编排对方的话真假掺半,听着离谱,倒还真是曾旗舒能干出来的事情。 那马侍听了凝儿的话,表情动容。 凝儿注意到这人穿的是马侍的装束,心生喜意,乘胜追击,接着拿出钱财利诱对方。 上次跟王君告密,王君赏了他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凝儿日夜揣在怀里。 现下不能直接掏给马侍,以免被抢了钱再送回去,他接着骗道:“我有个亲姐姐在府外做小生意,赚了不少钱,一直想将我赎出去好全家团圆,光是为我攒的嫁妆就有五十两。若是哥哥肯帮我一回,带我出府,凝儿愿求姐姐将嫁妆钱都拿来感谢哥哥。” 马侍松了手里的力道:“你起来吧,我送你出去。” 五十两银子确实打动了马侍,然而也不全是因为钱财。 毕竟这钱光有胆子拿不够,还得有命花,若是被发现偷带小厮出府,可是要命的罪责。 马侍表情忧伤,想起了几月前的惨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