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孙。 天庭此举十分高明,所谓的统辖三界不是一句空口白话。 脱离了凡尘固有规则的飞升者,轻而易举地被天庭纳入了另外一个无形牢笼,只能依照规则继续修炼生活。 甚至意识不到问题何在。 因为以他们的身份,很难见到天庭真正的高位者,自然也不会时刻感觉到低人一等的卑微。这就像到了一个全新的秘境,奈何除了外围地带,其他资源已经被来得早的宗门占完了,想要争得一席之地,只能想方设法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不就是投奔别派,学更厉害的法术吗?一点都不为难。 下跪磕头,做出恭敬的姿态,不都是为了有朝一日也成为那样的大人物吗?修士虽然悟道,但是他们自始至终信奉的只有“强者为尊”。既然他们踏过千难万险,从凡夫俗子走到飞升成仙,他们理所当然也深信自己能坐到天神、星君的位置上。 那些对他们发号施令的天神,无非活得更久罢了。 怀抱着这种期望,散仙这个群体在天庭还是很安分的。 除了—— 天性桀骜,或者脾气慵懒做惯了闲云野鹤,不想听天庭使唤的人。 没错,墨阳剑仙是前者,符节是后者。 岳棠也想认领这个后者。 “难怪我看符前辈十分亲切,原是性情相投。”岳棠感慨。 魔觉得不是滋味,看了小老头符节一眼,奇怪的异样感又消失了,可以心平气和地赞同岳棠,表示自己大概要认领前者。 “哈,看来我们这般,确实适合做……挚友。” 岳棠的表情僵了一息,他本意是想说剑修与散漫的修士性情相投,墨阳剑仙与符节就是这样,话到嘴边,岳棠忽然意识到他跟魔魂碎片的关系不单纯。 岳棠似乎听到魔魂碎片在笑。 他耳根一热,不满地想:呸,道侣怎么就不算挚友了? 岳棠一边在心里向墨阳剑仙道歉,一边自欺欺人。 符节全无所觉,兀自说着天庭掌故。 他说剑修脾性糟糕,在墨阳之前,几乎没有走这条道飞升的修士。 墨阳不肯投身天庭,倒不是脾气大,而是他杀了天神陆吾的爱宠。 没错,就是那头可以遮天蔽日的神兽。 墨阳一飞升,就多次遭逢刁难,又有许多跟陆吾天神不对付的神仙想要招揽他。 墨阳本来就是桀骜的性情,不想当别的天神手里的棋子,索性一直做散仙。 后来飞升的剑修,基本上都走了这条路。 哪怕不是瀚海剑楼的剑修也一样,没有几个剑修忍得了受天庭天条束缚,见谁都低一头的生活。 天庭又不是什么德高望重,让剑修心服口服的地方。 他们不投靠天庭,自然也没有多么厉害的实力,但普通小仙还是不敢招惹他们的。 其他飞升者看到剑修,觉得他们是害群之马。 直到三千年前,天地大变。 “……朱雀星君死后,许多散仙以为有了机会,单单风雨二部就空缺了这么多人手,简直是天赐良机。” 符节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然后他们都失望了。” 天庭没有填充人手的意思,天神与星君们也噤若寒蝉,闭门不出。 散仙们既纳闷,又迷惑。 “我与墨阳道友不关心这些,所以现在回忆起来,竟不记得太多东西,只觉得那时气氛诡谲,天庭似乎又死了一些神仙,接下来就是天庭斩断天梯,封闭天界之门。” 符节以手撑额,微微摇头,“也正是从那时开始,妖孽降世覆灭三界的谶言,才在三界广为流传,被散仙所知。” 天庭如此郑重地对待预言,原本不信的人也信了。 这可是三界覆灭的大事。 “据说朱雀星君死后,预言仍未化解,天庭认为这是朱雀余灵没有被彻底消磨掉的缘故,所以准备把它封入虚空,结果神光镜出现了第二个名字……第二个应劫而生的预言之人。” 于是朱雀余灵的受重视程度直线下降,只被封在了天河底部。 “侥幸。”岳棠叹息。 他不知道虚空在何处,肯定没有天河底容易去。 朱雀神火之威,岳棠亲眼所见。 若是墨阳剑仙错失了,岳棠当然觉得遗憾,而且死去的朱雀星君也很愿意别人用这点余灵给天庭制造麻烦。 “对了,神光镜是何物?”岳棠很在意地问。 他想到方才噩梦之中,他好像从一面镜子里跟天庭常神君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