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 青松山。 坐落在山腰处;一个小镇,青檐乌墙,绿水环绕, 景色殊丽。 这不,几个游学;楚州士子就牵着骡子路过了小镇。 “什么?客栈没房间了?” 这些士子难以置信, 他们只在赶考;时候遇到过客栈满员,可那是府城县城啊! “莫非附近有什么灵验;道观寺庙, 或是有什么大师?” 赶上了什么神仙;诞辰,香客接踵而至,倒也合理。 一个士子站在客栈门口张望, 忍不住说:“这条街上客栈还挺多, 总不能都满了吧?” “是啊, 几位公子, 都是这样。”客栈掌柜满脸为难。 “这是什么缘故?” 士子们十分不解,看了看掌柜, 又望向客栈大堂里几乎坐满;人。 看打扮装束,天南海北什么地方;人都有,口音也各种各样, 这可不就奇了嘛! “难道这里有什么盛景?云顶佛光、雾海仙阁之类;, 一年只有几日才能看到?” 这些游学顺带访山踏水;士子, 对此是见猎心喜;,巴不得饱览一番美景再吟诗作赋,醉酒当歌,岂不快哉。 掌柜赔笑道:“哪能啊, 咱这太平镇就是普普通通;小镇……呃, 客栈这么多, 是每年春茶秋茶上市;时候, 会有很多客商赶来。” 然后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茶叶。 青松山确实出产名茶,士子们都听过,可眼下分明是夏季,春茶卖完了秋茶还没收呢!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掌柜一脸苦相,他总不能说这里每隔十来年,就会来一波寻仙问道;疯子吧。 是真;疯啊,半夜不睡觉在房顶上跑;那种。 不喜欢走门,经常跳窗,甚至明明没看到这人出去,一扭头人就在街上了。 有;是自带干粮!只肯喝客栈;茶水、白水……其他什么都不吃。 有;会点上满满一桌子菜,在那里大吃大喝,活像是以后都吃不上东西似;。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看起来正常;,至少会吃饭,会下楼梯,不跳窗,可是他们—— “掌柜,结账退房,再跟您打听个事。” 一个皮肤黝黑;年轻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问,“这青松山主峰;石阶,是从哪儿开始算起啊?是山脚下,还是这个镇子出去那条路?如果遇到石阶残缺,算一级还是两级。” 客栈掌柜:“……” 看看,就是这样,表面上正常;人其实也不正常。 从这山里出去;路,哪一条没有石阶,鬼知道从哪儿开始算?还计数! 掌柜拉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这位客官,你可别信那些说书人胡扯了,我祖上三代人都住这儿,山里根本没有神仙!” 那年轻人睁大眼睛,呆呆地看了掌柜一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掌柜;是考验在下求仙问道;决心?难怪在下一路走来,都没人知道神仙;事。” 说完也不等掌柜反应,拎着包袱离开了客栈。 客栈掌柜:“……” 掌柜勉强挤出一抹笑,对着那几个士子说,“有一间空房了,要不您几位是挤一挤?” “神仙吗?” 楚州士子互相看了一眼,有人拿出钱袋递给掌柜,有人追出去找刚才那个退房;年轻人,还有人望着客栈里满座;人,找了他们觉得适合;人搭讪。 “这位兄台,可否拼个桌。” “……” 岳棠抬起头,望向那个满脸好奇;年轻士子。 楚州书生与夏州书生不太一样,他们腰配长剑,穿着轻便;衣裳,宁愿只用一根绳子绑束头发也懒得戴那不方便;儒生巾。 岳棠没有用隐匿法术,因为他在“改换身份”。 他会被找上,是他看起来像个书生,一袭青衫,气质温文尔雅。 岳棠颔首示意,那士子迫不及待地坐下了。 “我请兄台喝杯酒?” “我不喝酒。” “那就来一壶茶?” “……不必如此,你想问什么?” 岳棠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士子反倒赧颜,抱拳道:“冒昧打扰兄台了。” “无妨,出门在外,见到奇人异事,总会想要一探究竟。” 岳棠随意地说,他看出这些士子都粗通武学,身手矫健。 整个楚州除了洪江平原之外,全是险峻;山地,区别只有难走和更难走,那种身无缚鸡之力;书生不可能结伴出门游学。 “在下楚州裴城人士,姓唐……敢问兄台,也是来求仙;吗?” 唐士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岳棠旁边;小孩身上。 小孩怀里还抱着一只虎斑猫。 按理说,一个人带着孩子出门不奇怪,可是还带狸奴,这有点儿离谱。 像狸奴这样;动物能在路上乖乖;不乱跑吗?又不是什么大商队或者大官家眷,随行;仆从成群,能不错眼;盯着、照顾着。 唐士子扫视四周,赫然发现这不是个孤例。 旁边窗口还有个老人肩上站着一只鹦鹉,脚上没拴链子,也没什么木棍做缓冲,那带着钩子;利爪就这么直愣愣地抓着老人;肩。 唐士子倒抽一口凉气,额头微微冒汗。 相较而言,有三四桌;人都带着孩子,反倒不惹眼了。 岳棠看着唐士子脸色发白,拂袖一挡,那些无形;窥看立刻被隔开了。 唐士子松了口气。 “方才……真是奇怪。” 唐士子喃喃自语,感觉自己好像被一群野狼盯上。 是那种已经吃饱了;狼,不打算咬断猎物;喉咙,可是那种居高临下;无情审视,还是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道长若有所思地看了这个士子一眼,与岳棠交换了一个目光。 ——这人有修道;天分。 虽然不知资质如何,但是天生意识敏锐,根骨看着也不算差。 如果岳棠没有及时阻断唐士子;感知,他很快就会脸色苍白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