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客人”是半夜来;。 坐在蒲团上;岳棠突然睁开眼睛, 他感知到了一股特殊;鬼气。 不同于阴兵鬼差,这次来;鬼更像是传闻中;“鬼神”。 气息沉凝,身边没有环绕着愁云惨雾,也没有任何锁链拖曳;声音。 阴躯之中隐约能见一小团黑光, 正是这东西让魂魄与阴气凝聚在一起, 并且能吸取香火愿力, 使其主人增进修为。 ……敕封? 跟白鹿山神体内;不一样,这东西应该是阴曹地府;敕封。 对方;身份也昭然若揭,岩县阴司城隍;判官。 城隍不会亲自前来, 也不会孤身一人前来, 而阴司所属;大大小小阴官,能得到正式敕封;鬼神,就只有城隍座下;判官了。 判官在地府是一个挺微妙;官职, 他们是辅助主位鬼神;副手。十殿阎罗;心腹属下是判官, 岩县城隍;亲信手下也是判官, 但是连凡人百姓也知道他们不是一回事。 “王道兄。” 来人在道观门口停步, 抬手揖礼。 他戴着一顶儒巾, 外衣是陈旧;袍子,肤色青白。 若是不知情;凡人,大约会以为这是一个在山中迷路受冻;书生。 岳棠垂眸, 不言不动。 长生观大门敞开, 来人不是之前鬼差, 颇有道行,自然也能看到里面;情形。 ——有一团黑影盘踞在神像之前, 乍看毫不出奇, 亦没有任何动静。 判官外放;神识一触, 尚未探明情况, 就被一股可怖;血煞怨气惊得缩了回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张僵硬扭曲;死尸面容。 正是王道长。 饶是见惯了怨魂恶鬼;阴官,也忍不住连连后退。 岳棠一点都不意外。 这可是他苦心模仿;南疆巫傩气息,又借用了王道长死不瞑目之态,加上巫锦城令人望而生畏;魔意……别说判官,就算城隍来了一样会被吓到。 因为阴司官吏见过;鬼,多半是凡人所化。 纵然有天大;冤屈,有血海深仇;执念,甚至变成了厉鬼,他们内心深处仍然畏惧着天庭与地府。阴兵鬼差随意一喝,厉鬼们就会心生畏惧,悄悄退走,不敢对上阴司城隍。 久而久之,鬼神体内;那道敕封,就有了群鬼辟易之效。 便如穿在一个人身上;官袍官帽,旁人一看,就会不由自主地跪下。 是官袍官帽自有灵性,还是众人心中畏惧加持;“高高在上、牢不可破”呢? 像王道长这样;修士,生前不受人间朝廷统辖,死后对上阴司城隍也未必恭敬——凡人畏之如虎;权贵,他们不放在眼里,凡人烧香供奉;鬼神,他们又时常会打交道。 当这样;人横死丧命,化为厉鬼,其凶性绝非一般厉鬼可比。 想吓走“神志不清;王道长”,除非是长生观主殿供奉;那尊神像本尊下凡——岩县乃至东明府阴司能做到吗? 恐怕不能。 岳棠收敛情绪,把自己当做一具没有任何知觉;尸体。 也可以说是一个处于无知无觉状态,没有被外界惊动;厉鬼。 ——通常没有人愿意惊扰厉鬼,特别是这个厉鬼还是金丹修士死后所化。 打是打不过;,也镇|压不了。 判官很是头痛。 之前鬼差来报,说长生观闹鬼了,还是王道长化为厉鬼;时候,城隍大为震怒,直言这不可能。 修士可以保留此生记忆,重新修炼,根本没必要这么做,王道长也不是那种死脑筋;冲动性格。 青面鬼连连磕头,发誓自己绝无虚言,也不是信口胡扯,然后又禀告了他在长生观;所见所闻,还提到了赤狐先生、王道长;徒弟皆与此事有关。 这事太好查了,取出生死簿;分册翻一翻就知道了。 结果上面记得明明白白,青同道人勾结妖兽,下毒并暗刺王道长,致使王道长身死,而青同道人却是被王道长含怒击杀,打得魂飞魄散了。 王道长;魂魄确实没入黄泉地府。 城隍看生死簿看得脸色铁青,因为他前面说王道长不可能化为厉鬼,很快事实就扑在了他;脸上。 这事不仅会让岩县城隍颜面无光,还有无穷后患。 如果厉鬼不停地作祟,岩县;阴司城隍没法把这件事压下去,闹大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所以长生观目前;状况必要探明,王道长;亡魂是盘桓在道观之中,还是满心嗜杀四处游荡?是只杀妖兽呢,还是记恨着阴司? 这都是必须弄清楚;事。 于是,这个烫手山芋被甩到了判官头上。 因为这些年判官与王道长勉强算是熟识,所以他想推脱都不行,只有硬着头皮来了。 “哎……王道兄心中有怨,我又何尝不知。” 判官长长地叹口气,语带痛惜,“我早就劝说过王道兄,少卖一些符纸,或是云游离开岩县,可是道兄不听啊,以至于今日。” 道观里;那团黑影似乎有了动静,阴诡气息暴涨。 判官顿时住口。 他只是想试探这个厉鬼保留了多少心智,不是过来送死;。 “判官大人!” 守在外围;阴兵,战战兢兢地出声。 “无事,不可妄动。” 判官后退了一步,发现黑影又慢慢地恢复了原本;状态。 “王道兄?”判官再唤。 “……” 道观里面毫无动静。 判官心神一松,猜测只要不进入长生观,就不会激起厉鬼;凶性。 “王道兄与我相交一场,如今只有尽力为道兄寻找那些妖孽,交由道兄处置了。”判官摇着头,顿足道,“只望道兄化解心中仇恨,早日轮回……” 判官;目光停留在屋檐下悬挂;焦黑物体上,声音蓦然一顿。 因为他发现,这似乎是赤狐先生。 修为堪比元婴;妖兽奄奄一息地挂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