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清!”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赵书清站在许自清门口喊,“你出来!” 许自清慢悠悠地下楼,打开了大门,钱诚把她安排在了一栋小楼里,周围还有其他邻居。被赵书清的动静吵了出来,纷纷探头来看。 赵书清左右看了一下,拉着许自清往回走:“你住哪个屋?” 许自清于是引着对方往自己的房间走。 她还是慢慢悠悠的样子,很是怡然自得的模样。赵书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砰”地关上房门,逼问许自清:“你是什么意思?” 许自清无所谓地说:“就是记录自己见到的事物而已。” 赵书清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她:“目的呢?” 许自清挑眉:“揭露一种现象?” 赵书清冷笑出声:“那您可真是伟大呀。世界上亟待解决的苦难那么多,您统统看不见,指着这些风俗舞文弄墨!” 许自清来到这里这么久,一直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体面人,健谈好问,但是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衣着体面,装扮得一丝不苟,和这里格格不入。赵书清以为这就是她的性子,结果人家只是刻意保持着距离感。 到了现在,许自清才终于展示出一点攻击性来,将得体的外皮揭开,一丝不苟地展示自己的冷漠:“我看见了问题,难道不应该指出来吗?” 赵书清看着她一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模样,自觉和对方讲不通,这是观念的问题,她挥手点头:“好!好!好!我们不提这些,看见问题当然得指出来,但是,许自清,我问你,之后呢?” 许自清疑惑。 赵书清接着说:“你看见问题了,但是问题谁都看得见,指出问题没什么了不起的,关键在于之后,许自清,你给人活路吗?” 许自清激动地说:“我就是在给人活路!这些沉疴不除去,才是真的没有活路,我没有本事,想不出解决办法,总有人知道。我只负责观察记录,自有其他人来加入解决!” 赵书清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天真!” “我天真?!我天真我也在做事!你的书院建立就了不起了?村里的孩子们教出去,都受到老一辈的思想荼毒,他们这样的人出去才是祸害!” “哈!”赵书清气极,“多了不起啊!您的思想多高尚,您那是活路?您那是文字狱!改明儿全世界都成了您的一言堂,全世界都跟您共一个脑子,和您一样思想的才是正确的,不合您心意的统统都要指正消灭!” 她伸手戳着自己的心口:“许自清,做人要讲良心,谁往上数三代不是农民?农民的后辈就都不好了?那你呢?好得到哪里去?你不能光看得见坏看不见好。” 末了,她没忍住,嘲讽一句:“呵,当代鲁迅?你也配!”说完摔门而去。 她心里堵着气,无法发泄,走在路上虎虎生风,天太黑了,回村里的路上没有路灯,她索性跑去了钱诚家里。 钱诚大半夜给她开门,看她一脸女鬼样:“你咋了?” 赵书清面无表情地冲他挥手:“麻烦让让。”等到钱诚让开来以后,她就真的跟鬼一样飘进了了屋。 钱诚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拉上了门就追在她身后问:“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和你诚哥说呀,我们一起给你想办法解决。” 赵书清没有搭理他,一脑袋扎进了周明的怀里。 十分钟后三人坐在茶几前,钱诚才知道了情况。他不在意地摆摆手:“嗐,多大点事儿。” 赵书清无力地看向他:“你别安慰我。”这才多久,信安村今年怎么这么多灾多难的。 钱诚一脸正直:“没骗你,这件事要是真闹大了跟咱关系不大。” 赵书清疑惑。钱诚于是就告诉她:“许自清是上面人领过来的,咱是基层工作人员,只管接待。天塌下来,有前辈们给顶着呢。” “……”总觉前辈们有点可怜。不过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钱诚要落实实践,就不可能有太多时间去监视舆情。 不过,“网上的人通过我的vlo扒到信安村了哎。” 钱诚皱眉:“确实有点麻烦,不过你又不在编,而且你也没做错什么呀?” 得知自己没有给钱诚带来麻烦,赵书清心里舒畅了一点。但是最大的问题并不在这里,她更忧心的是,“这件事情会不会给村里带来麻烦啊?” 周明告诉她:“麻烦肯定是有的,但是也不用害怕,正所谓风险与机遇并存。你不是一直想要别人注意到乡村吗?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真要说风险,乡村基建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见过的风浪多了去了,两口唾沫还淹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