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副教授:“……啊。” 他不是很懂他们雇佣兵之间是怎么一个称呼;体系。 宁灼带着薛副教授走出门去, 一转身,不出意外地在密室门口撞见了单飞白。 薛副教授则是梅开二度,又被单飞白狠狠吓了一跳。 宁灼早知道他会跟来, 所以门也是虚掩。 他把彷徨无措;薛副教授带入实验室,为他完成了麻·醉剂;注射。 接下来;事情,就交给薛副教授亲自操作了。 不便插手;宁灼信步走出。 单飞白靠在外侧墙壁上, 看见他出门来, 嘴角挂上一点让人看了就火大;笑容。 见了一趟手下, 单飞白身上多了点物资。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顺势抽了一口。 宁灼没说话,只是探手抓住他;头发, 逼他转头四十五度, 去看墙上;禁烟标志。 但看清后, 单飞白;态度相当悠然,还转手烟送了过来:“事情我差不多听懂了,怪恶心;。抽两口, 压一压。” 除非社交场合,宁灼平时很少碰烟。 可是, 他在刚才想到了父亲, 舌尖隐隐发着涩,也;确需要一些外力调节。 他垂下眼睫, 看着递到了自己唇边;烟, 破了一回例。 可直到把过滤嘴含在嘴里, 感受到上面浅浅;濡热, 宁灼才反应过来, 这支烟是单飞白抽过;。 他用牙齿咬住烟嘴, 思考了一番, 决定不矫情。 单飞白;烟不呛人,薄荷味里掺了一点点苹果;清新气息,吸入肺里沁凉顺滑,显然是经过特殊改良过;。 而且他刚才也吸过,宁灼也不必担心他在烟里动什么手脚。 两个昔日;敌人、现在;主宠,肩并肩靠在一起,吸着同一支烟。 就像宁灼猜到单飞白会来,单飞白也猜到宁灼会在这里,自发地尾随来了。 他把宁灼和薛副教授;谈话听完了大半,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直白地评价道:“宁哥太心软了。” 宁灼在袅袅;烟雾间看他:“换你选呢?你会杀了他?” 宁灼知道,在所谓“理性”;判断里,大仇得报;薛副教授。死了最好。 从正义;角度来说,杀了人;人也是杀人犯,理应接受制裁,坦然赴死。 从功利;角度来说,拥有提取氯·化钾能力、又因为多年寻找女儿而沉默孤僻;薛副教授只要默默死在银槌;某个角落,“白盾”就极有可能以他为凶手而结案,绝不会祸及“海娜”。 甚至从人道;角度来说,与其让这位文弱;副教授未来一直生活在“我杀了人”;心理阴影里,连续不断地遭受折磨,不如死了干净。 就连薛副教授自己都一度以为,他不可能活着走出“海娜”。 但这些角度,统统不是宁灼;角度。 金·查理曼死了,是因为他就该死在这一天,还晚死了很多年。 而且,他并不是因为“杀害薛副教授;女儿”;罪名而死。 那凭什么受害人就要因为“让一个必死;强·奸杀人犯拉斯金死得更惨”;罪名而去接受惩处? 世界上没有这样;道理。 当然,杀人仍然是杀人。 从生物学意义上来说,金·查理曼还勉强算是个人类。 如果薛副教授自己承受不住下毒;愧疚感,回来之后,他寻死;机会明明有很多。 然而他依然是体面斯文,温和有礼,连头发都会整整齐齐地打理好,绝没有一丝要去死;意思。 毕竟他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能记住那个小姑娘笑容;人了。 当事人不愿死,宁灼不想杀,所以让他活下去,活得很好,才是宁灼;最优解。 所以,如果单飞白胆敢当着他;面说“薛副教授死了最好”,宁灼就把烟头摁在他;脑袋上,给他烧个戒疤。 单飞白丝毫不知道自己;脑袋正面临着一场危机。 面对宁灼向他提出;问题,他答道:“我当然不会杀他。只是这样安排,太不稳妥了。” 他偏着头看宁灼:“我知道黑市有一种记忆仪器,原理是对人;额叶在不损伤;前提下进行一定;震荡冲击——总之,用过之后,能让使用者忘掉很多东西。” 单飞白比划了一下:“比如杀人;罪恶感,犯案;细节,还有你、我……‘海娜’。” “除了死人之外,失去记忆;人嘴巴是最严;。任何;试探、逼问和威胁都不会有作用——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是犯人啊。” 他越分析越起劲:“正好,薛老师做过手术。术后因为麻醉剂质量低劣;原因,失去一段短期记忆也是很正常;事情嘛。” 宁灼把抽到一半;烟递还给他:“如果‘白盾’对他用催眠呢?” 单飞白接过来,夹在指尖,小幅度抽了一口:“催眠也得要人自愿才行。话说回来,那如果‘白盾’给没失忆;教授先生用测谎仪呢?‘白盾’手段很多,怎么选都有风险。” 宁灼:“测谎;结果只能用作参考,不是实证。” 单飞白:“催眠不也是?” 宁灼眉眼微垂,思索了一阵:“我不知道黑市里有这么一种仪器。你说,仪器是对他;额叶起作用?” 单飞白笃定点头:“嗯嗯。” 宁灼果断否决了这一提议:“额叶受损,哪怕不变傻,消除掉哪段记忆也不受控制。他有可能忘记杀人;事情,也有可能彻底忘掉他女儿。” 单飞白眼睛也不眨:“正好。连他女儿去世;痛苦一起忘掉。” 宁灼脱口而出:“他不会愿意——” 话一出口,宁灼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被单飞白诱导,把自己;情绪代入了一个根本不存在;“假设”里去。 什么“记忆仪器”?什么“冲击额叶”? 根本不能明确到底消除了哪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