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谢衍淡垂着眼眸,随意打量着地面上随风吹动树叶,而微微晃动的光影。 端坐在圈椅上的青年,他浅浅回想着自己担上家主这个位置后,他所做的一切,从最初不被下面管事们看好,到今时今日的成绩。 最初一开始的时候,谢衍也偶有生出倦怠的心思,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因为他是谢家唯一的儿子,担起谢家的门庭,是他的责任。 就像祖父给他和沈家定下的亲事一般,即便不欢喜,不理解,但他依然会和那个沈家的女子成亲一般。 但他做的这些,都是有自己的前提的,所有所做的一切,他都是希望谢家的生意,谢家的名声,能再上几分成就。 他不想谢家几代以来的拼搏和努力,到了他这一辈,衰落和凋零下去。 舅父的行为,便是触到了他的底线,若是不严惩,他怎么能让下面的管事们心服口服,可她的母亲金氏,却不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 对待母亲,他无力且又厌倦。 他不想这样的,但隐约间,他似有些明白当年父亲,为何总是和金氏间发生许许多多的矛盾。 “衍儿啊,你母亲只你舅舅一个弟弟,他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你若是不让他继续负责江州那边的生意,你让他以后怎么活嘛?” “衍儿,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一直不易,我也知道,我帮你舅舅求情这种行为不好,可你那舅舅什么人,你也清楚,他那么要脸面的一个人.......” 谢衍就这样听着金氏为舅舅说着,解释着。 好似是有些理解和明白自家儿子的不易,但最后的最后,其实还是想让他减少些对舅舅的惩处。 “娘,这回舅舅犯的错太大了,我不得不对他进行严惩,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呢,我也会好好的考虑,明面上,我是绝不能再放任和姑息的,否则,我的家主之位,定会遭人质疑,娘,你也不想这样的,对吧?” “我......”金氏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确是有些为难了儿子,但这回能帮弟弟的人,也只有她一人了,若是金辕他还有其他办法,他也不会求到自己的头上。 “娘,您放心好了,他毕竟也是我的舅舅,我也不会不管他的,只是,生意上的事情,他日后最好还是少插些手了。” “嗯。”看谢衍态度坚决的样子,金氏知道这回,即便是自己也帮不上弟弟的忙了,不过,听谢衍刚才的那些话,便也知道他会给金辕留些后路。 江州的金氏,过去在生意经营上,也曾有过一段显著耀眼的成就,但这些年来,却是一直都在走下坡路了。 金氏也知道弟弟在能力和才干上的平庸,但没想到,他会给谢氏捅个这么大的篓子,这回发生的事,希望真的能给他长个教训。 子不教,父之过,说起来事情后来会发展成这样,便是一开始他没有教导好自家的孩子,若不是要填补上他儿子导致的窟窿,便或许就不可能会有接下来的事。 谢衍浅酌了几口温茶后,随后便以有事务要处理为由,离开了前厅。 长风一直按着主子的要求,值守在前厅外,看着谢衍从屋子里出来,他人便也提起脚步,跟在了谢衍的身后。 “还是没有查到吗?” 听到这话,长风便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是什么了,但从那日后,便就真的没什么人再来传信了。 “回禀家主,没有。” “我知道了......遇难员工的身后事以及安抚家属和赔偿事宜,都办好了吗?” “这些都办好了,家主不用担心,因为赔偿款颇高,他们很快便就接受了。” “他们能接受就好。” 跟在身后的随从长风,听到自家主子嗓音低沉的说道,他抬眼打量身前的青年,他一身端直的身姿,微风轻拂,衣袂翩飞。 庭院深深,檐角掩藏在春日舒展的幽幽枝叶间,雀鸟檐畔几声啾啾叫。 再过些时日,他们的家主便要成婚了。 ...... “不......不要,不要!” 或许是心里一直都有放不下的事,这一日深夜,沈明华从噩梦中惊醒。 冷汗浸在少女的鼻尖,还有额侧上,沈明华醒来从沈畔捻起帕子,轻轻的将面上的冷汗擦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