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居内,谢衍端坐在高位,他容色淡淡的听着各地商铺管事的汇报,室内角落的银丝炭火静静燃烧。 各地管事的分座清月居两侧,各自手边的小几上,早已沏好的茶水落置一旁。 待最后一名从扬州府赶来的管事,他的汇报话语落下后,室内须臾静寂了片刻。 他们都目视着端坐在高位的男子,眼前的这青年,其实才将及弱冠的年纪,却对很多突发的......难题和意外,已是做到了淡定沉稳和从容不迫。 数年前,在老爷病逝后,对其子坐上家主的位置,其实有部分管事心中是相当不服的。 不过一个才十二三的小儿,且又从无在众人跟前展现过他的才干。 凭甚能让他们忠心遵令服从。 但谢衍却不愧为老爷的亲子,在老太爷的指导下,短短几年间,他不仅在通州稳稳地站住了脚跟,也不断的展现了他强有力的才干。 也让更多的管事佩服顺从...... 如今,谢家早已恢复了老家主在世的兴盛。 “各位管事的都辛苦了,谢家之所以会有如今的成绩,皆离不开各位管事的努力,刚才呢,大家估计都已经说的累了。” “接下来呢,咱们就不谈生意上的事了,按着年纪来算,各位皆是我谢某的长辈,今日我身为小辈,为叔伯们特意准备了份茶水,大家可好好品尝一下,看看滋味怎样?” “怎敢受得起家主的这样的称呼,不过,既然谢郎君这样说了,我们定好好的品尝一番。”分座在两侧的其中一位中年管事,他开怀大笑着说道。 在座的管事们,都知道谢衍的这番话不过是一番客套,但他这种谦逊的态度,很得众人的欢心。 因为也有那么一些人,即便是,连作一番样子都不愿。 ...... 在谢衍同众位管事于清月居品茶时刻,沈明华已带着婢女浅云,逛了一大圈通州长街上的大小铺子。 “小姐,咱们不是只要准备生辰礼物吗,为什么还要去逛一些米店粮店,还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商铺?” 浅云实在有些弄不懂了,所以才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从前为谢公子准备的礼物总是千篇一律,我想着,为他准备一份特别的,不一样的礼物。” 瞧着沈明华又恢复了从前那样倾慕谢家公子的模样,浅云心里也是轻轻一叹,她心里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刚才在马车内,没说了太多关于谢家公子的坏话。 沈明华就是这样,被谢衍稍稍冷落了,就会露出那样哀伤的神情。 可没过多久,她就又会故态复萌,反反复复的,浅云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 在逛遍了许多的商铺之后,沈明华最后还是在书坊买了一砚台徽墨,墨汁里,淡淡散发着清雅的栀子花香。 沈明华低眸轻瞥过手心托着的徽墨,想来送这样的礼物给那人,应该是不会发觉到她的不同吧。 虽说已经放下了,但那段记忆过于浓墨重彩,即便想要忘却,其实也没那么容易。 那时候的她,就会时常从对方的角度出发,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能讨到对方的欢喜。 自以为自己的心思很小心机,能让对方忙碌之间,偶尔能想到自己。 但事实上,对方若早已厌恶了她这个人,那么,你不管所送的是什么,那人也都只会不屑一顾。 谢家的财富堆金积玉,富贵逼人,谢衍那样的人,又什么样的稀奇玩意儿没见过呢? 不过都是她自己一人一厢情愿罢了。 “小姐,时辰不大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吧......” 浅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沈明华轻应了声,从老板手中结了账后,便带着砚台徽墨离开了此处。 沈家的兰溪居中,孙茹斜靠在临窗大炕上,竹篓中的数种丝线,一团团的堆在其中。 窗外的霭霭日光,透过缝隙洒落了进来,光浮在她一侧的身上,而榻上的女子正细细的在缎面上绣制吉祥纹样。 沈嘉从厢房门外进来的时候,就看着母亲低垂着眉眼,正在认真的给父亲做鞋。 “嘉儿,你怎么来了?”似是听到了动静,临窗的孙茹抬起头来,看向走进屋来的沈嘉。 “女儿觉着有些无聊了,便过来看看娘......”沈嘉走到孙茹身边,目光很随意的瞥了眼那鞋,绣工紧密,花样虽还未绣完,但能看出来很不错。 “想说什么就说,小心思都闷在心里,不难受吗?” 瞧着沈嘉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