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身份。 “齐州水路发达,果真狡诈。可活生生的人,如何就不见踪影?” 抹奴当即冷汗直冒,犹豫着开口,突然记起另一桩事,“陛下还记得陶县令夫妇吗?” “他们不是一问三不知。” 一场欢喜,骤然落空。 蓟春婴居高临下的站着,眉眼间戾气骤重。他既恨陶氏夫妇诱骗弱女子,又怨那女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世间怎会有这般虚伪造作、精明城府的女子,对窗遐思,她怕连名字都是捏造的。 “陶家老妇道,对方曾言兄长丢失,或许是旁人协她一并逃的。” 几乎咬牙切齿,蓟春婴寒声下令:“将她离开后,北郡至齐州的出入名单呈来。” “奴才遵命。” “且慢!” 蓟春婴头疼的捏着眉心,脸色苍白:“取当日,及此后数月的名单。选妃着重在江南一带,明日你亲自带着画像去。孤生要见人,死亦敛尸。” 这厢百感交集的苦觅,于宋忍冬看来,不过一场荒唐闹剧。 自逃离后,她经常梦魇。害怕那种日子再来,嫌恶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 此后岁月,宋忍冬也曾遣人去北郡打探。当时只当他人间蒸发,许是战死疆场,心内不免惋惜南穆少了位栋梁。 却原来,他便是太子遗孤——蓟春婴,如今南穆的九五至尊。 最初日夜惶恐里生恨,可冷静下来一想,对方又何尝没受欺骗。他们不过是在错误的时机里,短暂又陌生的互相慰藉! 秦芙蓉倡议成婚,如今看来确实帮她消减不少麻烦。好在他大肆选妃,以后定不会记得她。 想的入神,宋忍冬后背忽重,扭头只见秦芙蓉笑得粲然:“发什么呆,喜服制好了,快随我去看看!” 连推带搡,宋忍冬被她拽入了闺房。女儿家的装饰,处处令人新奇。 平生罕见此景,宋忍冬忍不住举目环视。 香螺玉黛,雕花软榻。满室盈香,珠翠琳琅……原来女儿家是这样的! “这里没旁人,我替姐姐梳个头吧!” 秦芙蓉一把将她按在昏黄的雕花铜镜前,侧头歪在她薄肩上,语带艳羡:“姐姐,你抬头看一看呐!” 铜镜内两张相依的美人面如星月交辉,左边娇媚可人,右边绝色孤冷。 “不必了。” 宋忍冬一把捉住鬓旁的素白嫩手,转身取下衣架上的绯红喜服。 “成婚以后,切莫开这种玩笑。” “人家不是好意吗?你分明就很喜欢——” 小丫头一脸委屈,宋忍冬滞了一瞬。随即温柔的将嫁衣披到她身上,神情真挚:“美哉,天真少女一夕成了待嫁新娘。我并非责怨蓉妹,实则唯恐身份泄露。来日一旦有所差池,秦家必受牵连。” “姐姐……” “今后请唤‘夫君’。” 秦芙蓉没由来的心疼,她痛苦地阖上双目,音色难掩沙哑:“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我会陪你在这个男儿世道里荣辱与共,我们一起把铺子开满天下。我改变主意了,婚后随你回稽安。” 其实宋忍冬不是不清楚,假若成婚后与新妇离居,稽安会传出多少风言风语。可她不愿对方牺牲,甚至渴盼有朝一日芙蓉能遇到真爱。届时她们和离,她心甘情愿做被抛弃的无能郎君。 从未有人这般,宋忍冬百感交集,瞬间红了眼。她俯身凝向身前人,酸涩哽咽:“我自幼因故女扮男装,但我却为此感激,男儿身令我海阔凭鱼跃。我宋忍冬立誓要做一番事业,我要证明女儿家不比男儿差,想多聘用妇女……千言万语,多谢蓉妹。” 灯影摇曳,风吹梧桐。 次日一早,宣王带着个楚楚可怜的年轻女郎光临莲花坊总铺。 “民妇参见王爷。” 秦夫人惶恐不安,余光发怵的行礼。随后趁贵人未曾留意,忙命人去请宋忍冬。 “本王恭喜夫人觅得良婿,今日登门乃为贵店金钗一事。” 二人正闲谈,宋忍冬自廊外款步走来。 她姿容无双,一身艳色锦衣,愈发衬得雌雄莫辨。清窈如修竹,脊背直挺,身量虽不够高大,但在男子里也算寻常。只通身气韵,教人一眼难忘。 本还惴惴不安,顷刻间陈娇娇魂游天外,她目光焦灼地追随着那俊秀郎君。原以为刘三郎足够风度潇洒,今日方知天外有天。 “宋掌柜,事情已调查清楚。今日本王特带人来,就是为莲花坊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