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达懒得追究,花几个钱就花几个钱吧,曹家也算是李家的正经姻亲,患难与共,跟着享受享受怎么了?
但前提是,他们最好不要在休妻这事儿上叽叽歪歪!
不然分分钟甩出证据去干死他们!
李元达摸了摸下巴,又吩咐一句:“再顺道把老夫人那儿的账也查查。”
心腹楞了一下:“啊?”
这还有查的必要吗?
夫人会补贴娘家,老夫人难道不会?
甚至于后者做的更加明目张胆——曹夫人是小心翼翼(自己觉得)的抠丈夫的钱补贴娘家,老夫人是理直气壮的抠儿子的钱补贴娘家!
丈夫跟儿子,那是一回事吗?!
朱元璋又一次道:“李元达,这你能忍?要我我可忍不了!”
李元达仍旧不理他,看这心腹头脑不灵光,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只得叹口气,将话说的更明白一些:“那是我亲娘,她花我几个钱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去舅爷家走一趟,告诉他我要把长子过继到弟弟名下,要是不想让我借着查账的由头寻他晦气,最好把老夫人给劝住了,不然,没他们好果子吃!”
这一招,叫以毒攻毒!
老太太有好几个孙子,可就只有一个娘家!
心腹:“……”
心腹感佩不已:“是,属下这就去办!”
朱元璋如同一个幽灵似的,在空间里来回飘荡,间歇性阴暗爬行:“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这你都能忍?!”
李元达看得很开:“本就是身外之物,就当是破财免灾呗。”
……
彼时李方慧已经到了外家。
曹家人从外甥女口中得知了今日变故,道一句天崩地裂也不为过——生女儿简单,找个节度使女婿可就难了!
要不是撞大运碰上李衡,以曹家的门第,想出一个节度使夫人?
做梦去吧!
曹舅爷在惊惧之后,马上穿戴整齐做好出门的准备,满脸忐忑的问外甥女:“你娘这个人顺遂日子过多了,向来口无遮拦的,我到了之后不等你爹说话,先狠狠打她一顿,叫你爹消消气,这事儿能就此了结吗?!”
李方慧神情苦涩,摇头道:“舅舅,我爹把话都放出来了,怎么会轻易转圜?我看,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与我娘维持夫妻名分了。”
曹舅爷眼底神色猛地一黯,嘴唇动了动,却道:“那你哥哥过继出去这事儿,可有法子叫他回心转意?!”
说真的,对曹家来说,曹夫人远没有李方靖这个南都节度使嫡长子要紧。
李方慧看出来了,所以难免觉得心冷。
物伤其类。
她以后也会是外嫁女。
李方慧心内五味俱全的摇了摇头。
曹舅爷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
这一次的失望,较之前一次更甚。
低迷了会儿,他又想起另一事,忽然间拉住外甥女的衣袖,神情紧迫道:“他既铁了心如此,倒也不必强按牛头喝水,只是这续弦的人,还得是曹家的女孩儿才行!”
没等李方慧说话,他自己就赶紧吩咐下去了:“叫小姐们好生妆扮起来,晚点跟我一起到李家去!”
说完,才想起来外甥女:“方慧啊,你爹毕竟还是在意你的,不然也不会叫你过来,你从前在府里帮你娘管事,又是长女,他多多少少也会考虑你的意见。”
他意味深长道:“你也该知道,倘若你爹娶了别家的女儿做续弦,到时候府里边哪儿还有你们兄妹二人的位置?可要是自家表姐妹嫁过去,那就不一样了!”
李方慧心里倍觉无力。
在此之余,也有些淡薄的厌烦。
虽然她的本意也是希望曹家能够出一位继室夫人,但是此时此刻,听舅舅如此言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之后,她心里却也没有多少的释然和欢喜。
李方慧甚至于想,就算爹真的娶了别家女儿做继室,又会怎样呢?
新夫人初来乍到,有什么必要针对原配夫人留下的一个女儿?
要是她足够聪明,就该好好的对待自己,显示她的慈爱和贤淑,反正自己没几年就要嫁出去了……
毕竟,她有些自嘲的想,我只是一个女儿罢了。
一点剩饭就能打发掉,新夫人何必为我而叫爹不快呢!
看着面前舅舅忐忑之中隐含殷切的面孔,耳朵里听着他滔滔不绝灌输进来的话语,李方慧忽觉索然无味。
甚至于在舅舅下令要几位表姐妹同去的时候,她出声说:“舅舅,这不好吧?”
曹舅爷有些不解的怔了一下。
李方慧稍稍别过脸去,错开了视线:“这么上赶着,只怕会叫人轻看。”
“傻丫头,该抢的时候就得抢,下手要是慢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曹舅爷不屑的撇撇嘴,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告诉她:“向来续弦都得知会原配夫人家里一声,你爹要休妻,我们不吵不闹的应了,再送几个姑娘叫他选,这还不够仁至义尽吗?你就是书读多了,人太要脸,情面上抹不开,再不改改,以后有的是亏吃!”
李方慧就不再说别的了。
甥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