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蛛丝马迹。
“他们既觉得我是假冒的骠骑将军,那一定是在别处见到了他们自以为的真正的骠骑将军……”
想到此处,他心下乍喜乍惊:刘据那个王八蛋,看起来在漠南干得有声有色啊,起码没有坠了我霍去病的声名!
先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再顺着这条思路去向想——漠南的事儿,漠北这边儿怎么会知道?
难道漠南部落出了事儿,还要特意知会这边儿的部落一声?
他们才没有这么好心!
除非——伊稚斜就在这附近!
这念头将将浮现出来,与之伴随而生的就是惋惜,霍去病迅速的敲定了进攻方略,又不无遗憾的道:“这回是抓不住伊稚斜了……”
霍光了然道:“兄长的意思是,伊稚斜这回其实也有些用这支部队来做试探的意思?”
霍去病道:“他大抵是真的信了我在漠南,只是前几次的教训使然,他行事较之从前谨慎了许多,即便先前还在这附近,此时大抵也已经带人远遁走了。”
短暂的失落之后,他很快打起精神:“不管他——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以为我并非我,骄横之心已生,下令兵分两路,前路疾驰,后队慢行,届时他们追赶上来,则前队后方包围,后退转退为尽,务必将其一举歼灭!”
霍光震声领命:“是!”
霍去病猜的半点不错,出于谨慎考虑,就在使人前去传讯的同时,伊稚斜也毫不迟疑的挪了位置,中原人有句话说的很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事实证明,他这个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就在第二天凌晨,他在睡梦中被心腹匆忙唤醒了。
“单于,出事了!那个万骑……全完了!”
伊稚斜那点儿睡意霎时间烟消云散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心腹战战兢兢道:“据从那儿逃走的奴隶说,好像真的是霍去病来了啊!”
伊稚斜坐在羊皮褥子上,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漠南那边儿说他们遇上了霍去病,这边儿的事儿也说是霍去病干的,总不能是霍去病有丝分裂,南边一个北边一个吧?!
伊稚斜脸色铁青:“那群卑贱的鬣狗!自己把仗打输了不敢认,就编造出遭遇了霍去病的谎话来骗本单于!这样延误军机的蠢事,他们居然也做得出来——我要砍了他们的脑袋做酒器!”
马上收拾东西卷铺盖往北边跑了。
即便漠南的霍去病是假的,可战争的结果却不是假的。
己方在漠南连连败退,眼见着汉军几支队伍就要顺利碰头,再不跑,怕真就要叫人包饺子了!
伊稚斜的确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就在他离开之后三天,李世民如同一头脱缰的孤狼似的杀到了他的驻扎地,发现此地有过匈奴军队驻扎的痕迹后,他颇有些悻悻:“算他们运气好!”
然后果断的把身体切给了刘彻:“剩下的你自己干吧!”
至此,匈奴渗入到漠南地区的爪牙尽数都被拔除,分兵计划圆满成功,此后四路军汇合一处,北上荡寇即可。
刘彻坐在马背上挨着巡查了一圈儿,眼见着没什么疏漏,正准备到帅帐中去歇息的时候,却有斥候来报,道是远处有汉军迫近,军旗上是个“赵”字。
刘彻立时知道,这大抵便是由从骠侯赵破奴所率领的左路军了。
阎英在侧听闻,也忙下令请其往来与之相会,忽然间注意到自己身边的皇太子脸上仿佛有些小小的尴尬。
他心头猛地一个咯噔,又觉疑惑,左右看看,又贴近刘彻耳畔,低声道:“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刘彻忧愁的叹一口气,也学着他的样子,靠近阎英的耳边:“不妥的地方大了去了——你可知道赵破奴这个从骠侯的‘骠’字是从何而来?”
阎英当然知晓:“是取自骠骑将军的名号,他曾经是骠骑将军麾下的人,之所以封侯,也是因为先前在骠骑将军麾下建功。”
刘彻于是又叹了口气:“这不就得了?既如此,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我个假的?既如此,咱们假冒大司马的事儿不就发了!”
阎英听得忧愁起来:“是啊。”
忽然发觉不对,当即横眉竖目道:“你不是说是大司马叫你这么干的吗?原来也是骗我的?!”
刘彻嘿嘿笑了:“逗你呢逗你呢!”
阎英:“……”
阎英心力交瘁:“你最好是这样。”
赵破奴就是因为瞧见大司马的军旗才令人往这边儿来的——本来他也知道分兵三路的事儿,此时漠南漠北的交界处见到大司马,可知此役功成,即便还没有见到,只是望到,脸上也不由得添了几分喜色。
等到了近前,更是迫不及待前去拜见,进了帅帐再看,却为之怔住:“你,这……”
刘彻马上搬了大司马印出来,再加上那独属于大司马的军旗和铠甲乃至于大队的同行汉军和相关缴获,岂容得赵破奴不信?
当下欣然道:“刘校尉可曾遇见过传令士卒?漠南之事业已彻底功成,我三路军——噢,现在是四路了,马上就要往遥城会师,若无意外,大司马此时该当已经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