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道:“你想说什么?”
刘彻赶紧顺毛摸了一把:“公孙敬声的案子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皇太子大义灭亲,为苦主主持公道,以正法纪——谷梁派若是知情识趣,就该知道内部进行变革了,若不识趣,自此之后,绝不会有谷梁派的人登上朝堂,变则通,不变则死!”
皇帝身上刚炸起来的刺儿都被摸顺了,脸色便也随之和缓下来,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道:“既如此,此案便交由廷尉去审理吧……”
刘彻心知他是应了,欣然应了声:“是。”
李夫人产期临近,皇帝同好大儿说完话,便往她宫里去瞧自己爱妃,刘彻则与皇后同行,一并往椒房殿去。
母子俩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你父皇说你如今也大了,又是储君,继续住在椒房殿,倒有些不合时宜,琢磨着找个地方给你新修一座宫室,好叫你结交宾客呢……”
刘彻心说他要是十年之内就噶,那倒是还行,可既然知道老爹还能扑腾个几十年,就没太有必要了。
他心里边琢磨着这件事,面露思索。
刘彻在思考的时候,皇后在旁不露痕迹的看着他,心里边默默的数着时间。
可是他始终没有开口,同她说起公孙敬声的事情来。
譬如我在外边儿察觉到这件事,觉得不能继续放纵下去,长此以往,对您和我、对魏家都不是好事之类的说辞,一个字都没有。
皇后悄无声息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说明这孩子方才在陛下面前没有半分伪装,他不是怕公孙敬声事发牵连到自己,他是真的觉得公孙敬声该死,也可以死,所以就跟喝一口水似的,轻描淡写的决定了这件事情。
他甚至于不觉得应该对此做出任何解释——因为在他心里,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样冷漠狠绝又足够倨傲的心性,真是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啊。
皇后心想,还是告诉家里人,叫他们日后行事务必三思而后行,谨慎再谨慎吧。
刘家的天子,眼睛里向来都是揉不了沙子的。
……
廷尉接到皇帝命令的同时,也就清楚了天子的意图——同之前阜阳侯之事一样,能被下廷尉的,都是死定了且皇帝明显不打算给脸的。
马上将公孙敬声缉拿到案,顺带着传了袁家兄妹前来闻讯,头天将人下狱,第二天供状就递到了皇帝案上。
雒阳豪富袁翁有女袁知,有美色,性聪颖,所求者甚众,袁翁爱惜女儿,都没有应允,后来听闻化名刘清的皇太子在县内为啬夫时的行径,甚为奇之,想要将女儿嫁给他,没想到却被婉拒。
此事过去月余之后,公孙敬声往雒阳去游玩,猎艳之时听说了袁翁之女的美名,遂使人往袁家去,欲纳其为妾。
袁翁虽知道公孙敬声家世显赫,但也更知道他是个声名远播的纨绔,不忍心将女儿推入火坑,所以专门请人说项,奉上千金向其谢罪。
在公孙敬声看来,区区一个富家翁的女儿能做自己的妾侍已经是莫大荣耀,居然还敢推辞,简直是胆大包天。
见了千金之后,他原本稍有和缓,却又有从前求娶袁知而不得的列侯子弟告诉他:“袁老头宁肯把女儿许给一个卑贱的啬夫,也不愿让她来侍奉公子,可见其人貌似忠厚,实则奸诈,根本就是看不起公子……”
公孙敬声由此大怒,脸上不显,收下金子之后,又告诉中人,若要将此事掀过,非得叫袁老头亲自来磕头赔罪不可。
中人不知有诈,遂将这消息转告袁家,袁翁以为已经过了这一关,便协同长子一起到城外去见在外打猎的公孙敬声,不曾想只是遥遥看见,还未近前,公孙敬声便举起了手里的弓箭。
袁翁大腿中了一箭,倒地不起,彼时还没有死,公孙敬声便示意同行之人引弓。
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旁边的阜阳侯世子也呆住了,谁家里没死过几个奴婢呢,可这样……还是有些太过超乎他们的底线了。
公孙敬声见状冷笑:“世子昨日借刀杀人的时候,不知道这把刀稍有不慎,也会伤到自己吗?”
阜阳侯世子冷汗涔涔,一边是袁翁,一边是公孙敬声,非要选一个的话……
他颤抖着手举起了手里的弓箭。
袁翁刚中箭的时候,以为公孙敬声只是想要泄愤,还想着息事宁人,眼见其余人举起弓箭之后,终于意识到人心的狠毒能够到什么程度。
他年事已高,又受了伤,知道逃脱不掉,马上向长子道:“快跑!回家去带着家里人离开这里!”
袁迈已经呆了,眼含热泪,颤抖着叫了声:“爹!”
袁翁厉声呵斥他:“还不快走,难道真要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吗?!”
袁迈胡乱抹了把脸,快步朝刚被放开没多久的坐骑跑去。
公孙敬声瞥见,旋即道:“把那个人也给我射死!”
袁迈腿上中了一箭,趴在马背上颠簸着逃离了这里,记得父亲的叮嘱,想要回家去接上家人离开,可是还没等到家门口,就见袁府处火光滚滚,这样大的阵仗,却连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眼泪顺着袁迈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