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人出去,第二日便收到了回复,只是最终结果,却叫他为之变色。
“怎么会是袁翁府上?”
就在将近一年之前,袁翁还想将女儿嫁给他,被刘彻推拒之后也没有生气,反而厚赠百金,以壮其志。
刘彻为此还曾经专程去拜会过他,不曾想当日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唉,谁说不是呢。”
送信的人一路回来,满身疲乏,咕嘟咕嘟灌了口水,才继续道:“听说是意外失火,一家人都死了,只有几个仆人在外当差,好歹保住了性命。袁翁乐善好施,在附近极有声望,没想到最后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前段时间袁翁的远房侄子到了这儿来,觉得那地方遭过火灾,死了人不吉利,位置又有些偏,打算把那宅子卖了,听说要价不高,只是……”
刘彻沉着脸道:“只是什么?”
“只是没钱的买不起,有钱的嫌晦气,听说袁翁的侄子也修缮过了一些,能住人了,可问津者仍旧寥寥无几……”
刘彻沉默了半晌,忽的道:“那场火灾,事后没有人去查吗?”
袁家的人又不是傻子,知道起火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往外跑?
烧死几个人也就罢了,当日留在袁家的全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而袁翁向来乐善好施,结交甚广,他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小贼曹都能厚赠百金,如今他全家都死的不明不白,竟然没有人为之张目,岂不古怪?!
探听消息的人听罢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官府的人也去了,查完之后说的确是意外失火,这事儿便这么结了案,之后倒是也有与袁翁交好的人提出过疑义,后来却都不了了之了。”
他叹口气,语气中带了几分规劝,同这年轻的贼曹道:“袁翁也是一方名士,家资不斐,甚至于曾经是列侯的座上客,他的朋友当然也非泛泛之辈。”
“即便如此,都不能为袁翁张目,我知道您向来急公好义,只是当下之际,还是保全自己为上啊……”
刘彻谢了他的好意,将人送走,脸上已经是一片冷意。
他取酒在院中遥祭袁翁:“当日受了你一百金,今日自然应该为你身后之事尽心!”
又使人去请魏不疑,告知此事。
魏不疑着实惊住:“怎么会?!”
当日往袁家去,本就是他与刘彻同行的,袁翁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却不曾想如今竟已是天人永隔。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自己先前同刘彻回京时遇到了那个瘸子,当下嘴唇大张,失声道:“啊,原来是他!”
魏不疑连说了几句“怪不得!”。
刘彻见状难免不解:“怎么了?”
魏不疑却是懊悔不已:“我怎么没认出他来呢!要是我那时候认出他来,事情就不会如此了——”
又将回京时遇到的事情说与刘彻听。
他眼眶通红,自责不已:“当日往袁家去时,是袁翁之子同袁翁一起接待的我们啊!那时候在驿馆外,他认出我来了,只是以为你我位卑言轻,唯恐给我们招惹祸事,竟然避而不谈……”
“是了,那是通往长安的官道,他们心知在雒阳求助无门,所以才要去长安,没想到到了长安,也无人肯替他们主持公道,袁郎甚至因此丢了性命!”
说到此处,魏不疑哽咽出声,难以为继:“若是我那时候聪明一点,认出他来……我怎么,怎么这么蠢啊!”
命运就是那么奇妙。
曾经短暂的眷顾过袁郎,但是又不肯深爱他,以至于到了今日这等境地。
刘彻原就为袁翁之事难过,见表兄为此自责不已,心里也是酸楚,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道:“过去的已经过去,懊悔又有什么用?替袁翁报仇雪恨,才是真的!”
“当日长安差役说袁郎的尸体被人背走了,此后又有人为袁家复仇,我想,大抵是袁翁引以为傲的那个女儿还在人世吧……”
魏不疑擦了眼泪,恨声道:“现在,您打算怎么做呢?”
刘彻极淡的笑了一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袁娘子想要的猎物,该当已经入彀了。”
……
深秋的夜晚是寂静又萧瑟的,就连夏日里的虫鸣声都消弭了。
窦玉凡几个人手执烛火,行走在从前的袁府主院里。
购置这座宅院的钱,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出的。
要是自己出,一则稍有些多,手头拘谨,二来,其余几人听闻城外袁家祖屋墙壁里发现了金子的事情,都要来分一杯羹。
当初袁家的血案,是他们一起参与的,如今再分果子,当然没有甩开其余人的道理。
窦玉凡只得捏着鼻子答应了。
他虽然姓窦,但与先太皇太后的窦氏其实没有任何关联,否则,也不会在这雒阳龟缩着,给阜阳侯世子做跟班了。
其余人也是如此,虽都是列侯子弟、官宦人家,实则不过是实封几百户的猎侯和低阶官员之子,抬着一点镀金的招牌,给自己装点门面罢了。
几人把钱凑了出来,袁老头的侄子很痛快的去官府完成了相关手续,为防夜长梦多,当天晚上,他们就过来了。
为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