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姓名,却反问道:“你是何方人士,何以沦落至此?”
那人目光在魏不疑半旧的衣裳身上扫过,再看他几眼,忽然间低下头去,一声不发的离开了。
魏不疑心下惊疑,上前几步便要追问,那人头也不回的道:“都是过往伤心事,提它做什么呢。”
魏不疑见他不愿说,终于转身离去。
而那年轻人一瘸一拐的到了角落里,才将小心守着的热鸡蛋递给同伴:“小妹,你吃。”
那同样形容狼狈,几乎看不出是个女孩儿的小妹看了眼哥哥手里的豆饭,默不作声的掰了一半儿,才低声问:“哥哥可曾问过恩人名姓?”
那年轻人同样低声告诉她:“起初没认出来,后来知道了,他又追问,我却觉得不必将他们拉到这趟浑水里……”
那女孩儿默然片刻,再看着手里的半块豆饭,有些凄楚的道:“爹爹看人的眼光,的确不俗,也的确不必将他们拖进这浑水里来。”
刘彻并不知道驿馆墙外的这场风波,等魏不疑回来,便匆忙上马,奔赴长安。
魏不疑起初还想跟他说一句在门外遇见的那个人,只是出门在外,又是去往长安的官道,遇见的人如同过江之鲫,且对方又不愿说,便也罢了。
……
刘彻一路疾行北上,到了长安驿馆,早有人守候在此,备了热水饭食和簇新的衣裳。
他却无心去看,选了匹骏马骑上,问过皇帝在建章宫,便径直飞马去了。
魏不疑都没来得及说:“殿下你还背着两只鹅!”
皇帝与爱子分别大半年,早就牵肠挂肚了,只是身为帝皇的形象包袱太重,不能如同皇后这个生母一般,神色焦灼又急切的在殿内踱步。
皇帝隐隐的有些不快,还有些没法说的妒忌,板着脸道:“人已经到了长安,何必这样沉不住气?实在有失风范!”
皇后低下头去,柔声请罪:“是妾身冒失了……”
皇帝身旁,一个体态婀娜的倾城佳人见状,却温柔道:“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皇后娘娘怎么能不惦念呢?陛下嘴上不说,心里的思念之情,只怕不比皇后娘娘少。”
皇帝舒一口气,拍了拍爱妃的手背,没有言语。
这时候,相隔老远,便听熟悉的呼喊声遥遥传来:“父皇!父皇我回来啦!!!”
皇帝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咋咋呼呼,没个储君的样子!”
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站了起来,快步往门外去。
皇后赶紧把第一排的最佳舞台位置让给他。
刘彻背着筐一路跑上来,瞧见皇帝之后二话不说跳起来抱住了他。
皇帝有些不适应这样炙热的亲近,不太自在的拍了拍儿子的背,结果却只拍到了他的竹筐。
他咳嗽一声,借机松开:“这是什么东西?”
刘彻兴高采烈的将竹筐解了下来,打开盖子给皇帝看因为连日赶路有些萎靡的两只大鹅:“这是我临行前,治下的百姓送给我的!”
“是我这个啬夫做得好,他们才送的!”
他眉飞色舞道:“那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产,可我觉得,这两只鹅就够了。父皇教出了一个能得到百姓爱戴的儿子,还有比这更好的新岁贺礼吗?!”
儿子在外边经历了什么,皇帝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这会儿见他穿着粗布衣裳,神采飞扬的站在自己面前,内心深处也是一片滚烫。
无法将自己的满意尽情的倾诉出来,只转过身去,声音振奋倒有些颤抖的吩咐左右:“把鸟鱼观的那几只呆鹤撵出去,让这两只仙鹅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