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翠翠迷惘了。
邬二郎却不知妹妹心中这些纠结,急忙追问:“你怎么会到这儿来?陪都是否有变?”
邬翠翠蹙眉,轻声将这段时间以来陪都的变故悉数告知于他。
邬二郎才刚坐下,听罢腾的又站了起来:“糊涂,李峤不能保全,邬家之后又岂能独善其身?早早晚晚罢了!”
邬翠翠低头不语。
邬二郎见状,便又问她:“既然如此,你来这儿做什么?”
邬翠翠低声道:“我辜负了他的托付,是我对不住他,如果他真的要短折于此,我又怎么能苟活于世?”
邬二郎心头为之一颤,不无讶异的看着她,久久无语。
妹妹这个选择,尽量保全了能保全的人,却唯独无法保全她自己。
长叹一声。
他伸臂抱住了邬翠翠,又说了一遍:“糊涂啊!”
……
又是一日苦守结束,日暮时分,攻城的叛军疲惫退去。
李峤也接近精疲力尽了。
又不是铁打的人,又一直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他怎么可能不累?
可是身为主将,本就是要对所有将士负责的啊。
他靠在城楼的墙壁上默默喘息,思索着以当前城中的人手和粮草还能坚守几日,城中还有气力的妇人们则卷着衣袖,默不作声的上前来将堆积成山的尸体拖走。
另有人从城中汲了水来,冲刷地上大片的血迹和碎肉。
适值夏日,天气炎热,尸体长久的堆在一处,很快便会腐烂,一个不好,就要引发疫病,而血液溅到地上,更会因炎热而招引蚊虫,甚至会因为过度的粘稠导致士卒滑跌……
起初这些事情还都是士卒们去做,一日日死伤的人多了,城中妇人便默不作声的接过了这部分工作。
副将递了一碗热粥过来,李峤接过来喝了一口,干涩的喉咙有些艰难的动了一下,三两口迅速喝完,正准备去巡视城中各处伤损情况,动作却忽的顿住了。
他耳朵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
“你有没有听见……”
副将面露不解。
李峤却猝然转过身去,目光湛湛:“有马蹄声!”
副将随之转身去看,却见西方夕阳彻底落下,暮色上涌,远处不得辨物,极目远眺,仍旧一无所获。
李峤却无心为他解答,手扶城墙,有些兴奋的喃喃自语:“会是谁呢?不会是叛军,他们不会从那个方向过来……”
又道:“难道是我先前留的后手?也不对,他们要是能来,早就来了……”
他抬手揉着太阳穴,思量一会儿,忽的福至心灵:“难道是兄长来了?!”
副将看着远处黑沉沉的那片暮色,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将军……”
李峤却道:“击鼓,传令全军警戒!放火烧掉城北那座酒楼,就是最高的那一家!”
副将茫然道:“我怎么不明白您想干什么呢……”
李峤轻哼一声,一扫先前的黯然之色,神采飞扬道:“要是你能知道,那还能一把年纪来给我做副将吗?!”
他猛一挥手,不容拒绝道:“照做便是了!”
……
李世民率领麾下一干精骑,宛若一把尖刀,沿着先前敲定好的破军方向直冲而去。
空间里皇帝们又开始嗑瓜子儿了。
“行不行啊,你都没跟李峤通个风,你确定他能知道你想从哪儿突破吗?”
李世民朗声而笑,云淡风轻道:“你们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英雄所见略同吗?!”
骑兵前行数十里,能望见顺州城之后,便见城中某一处烈火熊熊,直冲霄汉。
刘彻饶是鼻青脸肿,也忍不住探头去看:“好像……不是你选中的方向啊?怎么,英雄跟英雄之间的感应歪了?”
李世民却摇头道:“不用管,那不是烧给我看的。”
刘彻给惊了一下:“啊?!”
那是给谁看的?
总不能是叛军吧?!
……
“当然不是给叛军看的了。”
李峤取了一张帕子,仔细擦拭自己的佩刀,也没等副将再行猜测,便给出了答案:“是给魏王一方看的。”
“更精准一点的话,是给陈军顺州城七十里之外的魏王世子看的。”
副将懵了:“啊?!”
李峤道:“我们此番出军,打的是征讨魏王的旗号,实则却是联合魏王共抗叛军。”
说到此处,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不过据我猜测,这大抵是天子说来糊弄我们的说辞,魏王那边儿,只怕真以为我们是来打他的呢!”
副将百思不得其解:“那您怎么……”
李峤道:“离我们出军线路最近的魏王势力便由魏王世子统率,又疑心我们是冲着他去的,专程派人盯着我们,很奇怪吗?”
他思忖着说:“只是此番我们陷入叛军阵中,魏王世子仍旧按兵不动,没有落井下石,应该也算半个君子吧。”
副将哼哧了半天,才道:“我觉得,他大概是怕跟叛军为伍,令天下人耻笑,失了大义名分,才按兵不动的……”
李峤却反问道:“你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