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建筑——根本原因,还是生产力不行啊!
姜丽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石筠,将自己的想法组织成通俗易懂的语言,小心的透露给他。
她当然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社会形态的变化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达成,需要百十年甚至于更久的时间来做到,但她来到这个世界一回,起码也要留下点什么吧?
哪怕只是将那几百年的时间削减掉一年,也足矣了!
石筠听完笑着摇摇头,看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
他只是说:「那你就去做做看吧。」
姜丽娘见状,心下难免生出几分不安来:「老师,您好像觉得……」
石筠道:「不必在意我这个腐朽之人的看法,走你自己的路就好。丽娘,不要磨灭掉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姜丽娘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石筠说的话,她若有所悟:「反抗吗?」
石筠却不再谈此事,而是问她:「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起个字呢?过段时间,或许会有我的几个老朋友上门拜访,他们的弟子大概也会来,丽娘丽娘的叫着,总觉得多些亲近,少了庄重。」
姜丽娘立时便道:「我不想要起字,但我想改个名字。」
石筠有些诧异的「哦」了一声:「你好像已经想好了改叫什么?」
姜丽娘道:「叫姜行。」
石筠道:「是哪个字啊?」
姜丽娘说:「是行路难的那个「行」。」
这是她前世的名字。
以此纪念前世自由如风的姜行,与那个任她穿梭的世界。
也叫她永远记住,从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无论如何,都不要失却本心。
石筠若有所思:「说是「行路难」也好,说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好,姜行……」
……
人是禁不住念叨的。
前脚石筠刚说过不了多久可能会有老友前来拜访,当天下午,就有人投了拜帖过来。
却不是石筠的老友,而是他的冤家对头耿彰。
姜丽娘兄妹三人不知道这些事,沈括沈师兄便悄声给她们上课:「耿公与老师是旧相识了,只是话不投机,每次见面要不了多久就会吵起来,但耿公的品性是没问题的,弟子们也都出类拔萃……」
「嗐,」他说:「待会儿见了你就知道了。」
郑规郑师兄则告诉她们:「别看这两位每次见了就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但是对于对方的本事还是钦佩的,每每收了弟子,都会叫往对方府上受教一段时日。」
说到此处,他思忖着道:「这回耿公主动上门,难道是收了新弟子,要带来叫老师看看吗?」
姜宁就跟被扎了一下似的,马上反应过来:「这岂不是说,以后我们三个也要去耿公府上受教?」
「是呢,」沈括阴恻恻的看着他们:「敢丢师门的脸,腿都给你们打折!」
姜宁:「……」
姜宁抬手擦了擦汗,无力的发出保证:「我,我尽量。」
姜丽娘:「……」
元娘:「……」
唉。
……
郑规猜错了。
这一回,耿彰是上门来炫耀他的得意门生的。
前不久金裕上门那回事,耿彰着实在家生了场闷气。
前脚石筠主持公道,后脚那小人便上门找他做主,虽然从头到尾都是金裕丑人多作怪,但他心里边总觉得不得劲儿,好像平白输了老对头一头似的。
这会儿耿彰的得意门生裴仁昉归京,他立时便带出来当限量版皮包炫耀给老对头看了。
姜丽娘跟几位师兄一道过去的时候,一打眼就见自己老师头顶的字变了,从「命中贵人」,变成了流动字幕「好气,输了!好气,输了!」……
姜丽娘:「……」
老师你是小朋友吗?!
要不要这样啊!
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呢!
再看石筠的脸——老头儿平日里洋洋得意翘起来的胡子也耷拉下去了,人坐在椅子上,肩背虽还挺得很直,表情也还强撑着,但眼角眉梢难□□露出几分垂头丧气来。
姜丽娘心里边一下子就觉得不是滋味了。
老师被人上门踢馆,这就是弟子无能啊!
那边耿彰还在王婆卖瓜:「状元及第,却不留在朝中修书,而是主动往偏远地方从政的,裕之乃是本朝第一个!」
石筠:「……」
石筠无力的把弟子拉出来:「已经快把国史修完了,这是为往圣继绝学!」
耿彰:「嗨呀,石兄,你不是一直都主张凡事生民立命为先吗?怎么现在就忘了呢?」
又说:「裕之后来到凉州去,公务之余,也搜寻凉州民志,修了凉州世录出来啊……」
石筠:「……」
石筠又拉了一个弟子出来:「接连数年考核甲上,业已升任并州刺史。」
耿彰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巧?裕之也是数年考核甲上,任职期间断案近七百起,连附近州郡都听闻他的声名,特意借调去办案呢!」
石筠还没发话,与耿彰同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