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方才恨恨将那条皮鞭丢在地上。
而那边厢,昌华公主手臂上那道血痕都已经沁出血珠来了。
皇后先吩咐自己的近侍女官:“你们几个挨着走一趟,这个孽障去了哪里撒泼,就去哪里磕头请罪。告诉后宫的嫔御们,今日之事,是我教女不善的缘故,走我宫里的账目,每个人补偿一年的例银,待寻到了全淑仪,我再一一登门赔罪。”
女官们听得此处,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面面相觑,又匆忙应声。
昌华公主毕竟不是蠢得嘴边十二个时辰都在流口水,见母亲以皇后之尊,却要向后宫的妃嫔们如此低头,便知道自己这回闯下的祸事不小。
虽然兄妹俩是臭鱼对烂虾,但是相较于儿子,女儿的确会更懂得心疼母亲。
她捂着手臂,眼眶发红,怯怯的叫了声:“母后……”
昌华公主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是我闯的祸,我去给她们道歉就是了,你不要去。”
这孽障要是像皇长子一样大吵大闹,皇后马上就要人堵上她的嘴,可是她偏没有,还知道撇下脸面去替自己转圜……
皇后眼眶一热,语气便软了三分:“儿啊!”
她也不由得落下泪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也好,你哥哥也好,都不让我省心!”
昌华公主抽泣着道:“我就是气不过!当初要不是母后高抬贵手,她们娘俩早死了,现在却忘恩负义,来抢我们的东西!”
皇后苦笑着摇头,纠正她说:“不是我们的东西,现在,那还是你父皇的东西。”
又提点她道:“傻孩子,我当初的确帮过全氏几分,这是恩情,但要是像你一样,如同对待奴仆似的对待全氏,恩情也就要变成仇恨了!”
昌华公主神情不解。
皇后脸上苦涩之意愈深:“你今日没钱吃饭,找人借了二十文钱钱,来日手头宽裕了,该当如何?”
昌华公主道:“应该在二十文钱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些钱,去偿还那个人。”
皇后问:“如果对方不满意,想要十倍的钱呢?”
昌华公主皱起眉来,没有言语。
皇后又问:“如果对方想要你为奴为婢,让你的孩子也为奴为婢,世代侍奉他呢?”
昌华公主脸色顿变,面露悚然。
皇后见状,便知道她是懂了:“填不饱的嘴,就不必费心填了,但凡有机会,你一定会杀掉他,即便他之前曾经借给你二十文钱!”
她跟全氏母子之间的关系,不就是如此吗。
如若只是单纯的储位之争,六皇子获胜之后,因为从前的些许香火情,她们母子三人或许还有保全的可能。
但如果昌华公主倚仗着那些许的香火情去羞辱全妃,以此打压六皇子,那六皇子一旦得势,必然会毫不留情的除掉她们!
昌华公主缄默不语,神情之中的骄横消失无踪,而是转为忐忑与不安。
皇后见状暗叹口气,正准备吩咐人将她送回寝宫,哪曾想这时候却有心腹满脸凝重的前来回禀:“娘娘……”
皇后觑着她的神情,心头陡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发生什么事了?”
心腹迟疑着道:“有人看见,全淑仪带着贴身宫女,往陛下宫里去了……”
皇后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到底是有一股气强撑着,才坚持立在原地:“叫外边的人都回来吧,既知道全淑仪在何处,便不必找了。”
看一眼惴惴不安的女儿,终是道:“你们送昌华回去。”
昌华公主急忙道:“母后,那你呢?”
“我?”
皇后满面苦涩:“我要往陛下宫前去脱簪待罪,以求宽宥。”
昌华公主懊悔极了,忽然大声道:“我不回去!”
她死死的拉着母亲的衣袖:“我跟母后一起去!父皇要骂我就骂我,要打我就打吧!全氏要是气不过,也让她打我好了!我闯的祸,不能让母后一个人担!”
皇后定定的注视她几瞬,忽然别过头去拭泪:“你能有这份孝心,母后也算是有所安慰了……”
母女二人一并往皇帝处请罪,时间上恰好同全贵妃错开,在外等待片刻,却是皇帝的近侍出来传话:“娘娘,陛下公务繁忙,抽不出身,至于今日之事,也已经降下惩处,您回去吧。”
说完,又将对昌华公主的处置和加全氏为贵妃的事情讲了。
皇后并不在意女儿要接受到的惩罚。
虽然这堪称严酷,但是并不足以影响当下的大局。
皇后也不在意全氏被晋封为贵妃,因为她是皇后。
她只在意一点:“陛下不肯见我吗?”
皇后的眉宇间甚至于流露出几分哀求,脱下腕上的玉镯悄悄塞到那内侍手里:“你再去通禀一次吧!”
那内侍虽眼馋于那只玉镯,却也不敢忤逆皇帝的心意,再三推脱,终是不肯。
昌华公主诚然羞愤于父亲施加给自己的惩处,但是听闻自己母女不必入内见驾,难免暗松口气,此时见母亲如此焦急痛苦,心下实在不解。
她这儿罚也罚了,全贵妃那儿赏也赏了,这件事情就该到此为止了呀,母后为什么非得见父皇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