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至极的裴淮真,一手抬起了捏着他的下巴微微抬起。 老者下手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几根金针已然稳稳地刺入了裴淮真的脖子和胸口。 没一会儿,刚才裴淮真还抖的不行的身子此刻已然瘫软,幸好他身后还有颜霜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渐渐的,随着这施针结束,裴淮真胸腔内的喘鸣声越来越小,他的脸颊也慢慢地有了些血色,不再是像之前那样青的骇人。 约莫是一盏茶的时间,张太医才收了针,金针拔出的时候,带出了丝丝的血珠。 金针定喘向来是极为辛苦的,此刻裴淮真身上全湿,染了汗的发丝贴在颈间,额头,黏腻不堪,极为狼狈。 颜霜接过蓁怜递上来的干净帕子,轻轻替他一点一点地逝去这些污血和汗珠,她做完了这些,才朝着坐在一旁小几上开方子的太医道谢。 “多谢张太医。” “无需多谢,医者本分而已,只是,老朽觉得大公子此次发作的如此凶险,难保晚上不会反复。” 太医手下的笔一顿,接着又道: “颜大人若是想让大公子少遭些罪,就需得多加注意,最好一夜都维持这种半卧的姿势。” “嗯,颜某知晓了,有劳太医了,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张太医能能否答应?” “什么?” “今晚可否就在我府上住下?” “住下?” “嗯,正如您所言,这喘病一到晚上便会加重,如若到时候再出现什么意外,还需多多仰仗您的出神入化的金针。” 都说医者父母心,虽然张太医这年纪的确是有些大了,不易操劳,可颜霜相信她是会留下来的。 果然,下一句,她拢了拢袖子,点点头。 “嗯,既然如此,那张某今夜就且歇在这里。” “多谢太医。” 直到此时,颜霜一直都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她扬声吩咐: “来人,带太医去西院,另外再去通知门房,找两个人速去张府一趟,就说张太医今日不回府了,要暂宿在这。” *** 药熬的很慢,当蓁怜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裴淮真已经靠在颜霜的怀中安睡了过去, 尽管喘息间仍能听见轰鸣声,可却已经小了很多。 深褐色的药汁还冒着热气,还未靠近,颜霜就闻到了一股微苦的味道。 “小哥,小哥。”她唤了两声,可怀中之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颜霜腾出一只被压的酥麻了的手,轻轻拍了拍裴淮真的脸颊:“小哥,醒醒,该喝药了,喝完药再睡好不好?” 裴淮真这才幽幽转醒,他的眼中有一刻的失神。 颜霜将瓷碗稳稳地送到小哥的发白的唇间,看着他慢慢的喝下去。 直到喝下了药,裴淮真的身子也不是这样的抖了,颜霜才稍稍放下了心。她慢慢地扶着裴淮真靠在特质的靠垫之上,为他盖好被子拂过他的鬓角的虚汗。 “小哥,感觉好些了吗?” 裴淮真是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随即又合上了眼皮。颜霜捞起他的冰凉的手,将其塞在了被子里,捻好了被角后才离开房间。 出去之后,颜霜进了花厅,她拧眉坐下,怒斥着跪了一院子的下人: “怎么这次会如此严重?你们到底是怎么照看的?” 颜霜一贯是对府上的人是好脾气惯了,平日里打碎个茶盏什么之类的都是不曾责怪的,所以从未见过她这种架势的小厮婆子们都垂着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吱声。 颜霜指着最前排的那个小厮问:“大公子是从何时开始不舒服的?” 小厮声音颤的都听不出来完整的一句话,显些被吓晕了过去。 眼看着不成,颜霜又指向了另外一个人:“你来。” 这位倒是好一些了,但也仅仅是好一些而已。他结结巴巴, “回,回回大人,大公子从从,从从今早就开始不不不舒服了。” “那为何无人来报?” “主子,不不让报。” “不让报,不让报就不报了吗?”颜霜大掌拍在了旁边的梨花木椅子上,响声震的整个桌子都抖了抖。 “那药丸呢?之间用来缓解此症的药丸他也不让吃是吗?” “药丸是吃吃了的,蓁怜哥哥喂了,可公子这次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严重,根本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