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逆之来到街上,夜已深,几乎都已歇下。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发现这里的街道十分聚集,城墙内几乎寸土必争都是有用的。天空泛着红光,远眺会见到灰蒙蒙的沙尘。这里并不适宜大规模的人群居住,土壤沙化盐碱化,伴随着常年大风少雨,昼夜温差也大。这个年代想克服大自然的规律来农耕、畜牧,乃至养殖冶炼自给自足,不说痴人说梦,但必然是十分吃力的。 她信步闲庭般四下打量,对于身后跟着的一条小尾巴毫不在意。 她无所谓,有人却按耐不住。谢长天一刀将那人抹了脖子,现身质问道:“冯小兄弟,你究竟什么意思?” 冯逆之满脸不解之色,“谢兄?好巧啊,你也来晒一晒月亮?” “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只问一句,你与魔宗是何关系?还是说,你本就是魔宗的人?” 冯逆之嗤之以鼻,“话可不要乱说,我还怀疑你是魔宗的卧底呢。” 其实,她是谁不重要,为何来此他比较在意。自己好不容易混入这里,万不可叫他搅和了。“我与你本无仇怨,也不想随意造什么杀孽。你我最好能够井水不犯河水,都达成所愿离开这里。” 冯逆之笑起来,心思盘算得极快。只需两人毫不相干就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至于自己兴什么风浪都不必管,说明他要办的事,不以人为意志而转移。有什么事是不惧怕外部力量的介入? 难道是找什么宝物?只需查明它的位置就能行动。谢长天孤身混进来,并不寻求谢家人的帮助,那么一定是不需要很多人就能带走的东西。 她眉心微蹙。难道也是冲着虎符而来?若真如此,他是哪方势力?受了谁的命令?一介江湖人士,怎么会效忠朝廷? 见冯逆之许久不开口,谢长天暗暗捏紧了剑柄。若非迫不得已,对于没有万全把握的人,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动手。万一打草惊蛇,形势必然又变得更加复杂。 杀是不杀? 这同样是冯逆之思考的问题,而且,她同样没有下定决心。 姑且,再看看吧。 冯逆之笑道:“谢兄尽管放心,我也算误打误撞来的此处。四下逛逛也不枉走一遭,一旦新鲜感过了,自然就走。” 这种鬼话骗一骗谢雨濛那样的傻子还差不多,至于谢长天,看似深信不疑,实则另有盘算。 两人笑得心照不宣,又寒暄几句,“高家二公子自幼体弱多病,性情乖张,人也多妒,哪怕是自家大哥也见不得比自己优秀。这些年,两兄弟间的嫌隙愈发大了,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高将军尚在还好些,都有所顾忌,一旦身故……” 谢长天顿了顿,严肃道:“这里必有一乱。” “高将军能没有防备之策吗?”冯逆之不信,“这里算得高将军一生心血,他岂会没有打算。” “起先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但待了这些时日,有许多事,我倒看不懂了。”谢长天也不瞒她,“高将军对高闻邸的偏爱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他曾允许这个病秧子可携兵器在他殿内走动。一次家宴,高闻邸多饮了一杯,竟因一位起舞的艺女与高闻霁发生冲突,后持短刃偷袭,差点要了高闻霁的性命。” “后来呢?” “后来?高闻邸禁足半年。” “没了?” 谢长天冷笑,“直到高闻邸解禁了,高闻霁还下不了床。你说,这高四叶究竟偏爱幼子到了什么地步。” 冯逆之跟在太子身边那么多年,宫廷的尔虞我诈生死较量不知看了多少,直觉这事怕没那么简单。高四叶的能力是经过历史检验的,又被三皇子临终托孤,其能力、人品、心智都必然过人。虽说偏爱乃人之常情,但纵容一子谋害另一子之事,便是寻常百姓人家,为人父母的也不至于狠绝至此。 见冯逆之不置可否,谢长天又道:“算我多一句嘴,高闻邸心胸狭小偏执,不是好人。你若缺少落脚之处,不如去我那里小住。” “能带着魔宗宗主一道去住吗?”冯逆之也不藏着掖着,谢长天必然与那少女打过交道,一正一邪,一白一黑,一明一暗,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挺有意思的。 还真是有些好奇,不知谢长天能熬过少女的几次下毒呢? 果然,谢长天拉下脸来,“我劝你还是少和魔宗接触为好,他们心思毒辣,与你不是一路人。” 冯逆之抿唇,眼含憾意,“不瞒你说,我中了那魔宗宗主的毒,她一日不给解药,我一日离不开她。” 谢长天抱剑笑,“希望你我没有兵戎相向的一日。” “没事,各为其主嘛,不是个人恩怨。”冯逆之跃跃欲试之情溢于言表。“江湖传言谢长天的剑法出神入化,这些时日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