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长开的小胖子瑟缩起来,生怕高个的米芽出手打人。 “兄台别,别动怒,我没有恶意的!在下冉檐飞,是缘山书院水系科二级甲班的学生,来找你是有要事相求!” 冉檐飞双手捂脸,语速飞快地自报完了家门,隔着手指缝去瞅米芽,见对方没有动作了才敢把手放下来,嘿嘿傻笑。 米芽这才认出他是白天在方圆书坊见过的人,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冉三小姐的弟弟,冉家的小公子。 米芽略微放下了警惕,但想到这人应该不是被冉玲珑指派过来的,所求的是私事,她又觉得奇怪起来。她脑补了很多世家子女的恩恩怨怨,心里一咯噔,生怕陷入什么局中局,把自己玩死。 “冉公子找某有何贵干?” 米芽语气客气但疏离。 冉檐飞笨拙地揩了一把脸上的腻汗,松了一口气。 “我听你说是在游历途中跟奇人学了不少印刷的手艺,想问你能不能制作出一种防水的墨水。这只是我个人的委托,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情。如果兄台能够在半月内做出来,我愿奉上整月的月钱!” 米芽一下心潮激涌起来,但她表面上不动声色。 “冉公子用防水墨水可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冉檐飞知道她的顾虑,连忙摆手。 “你放心,绝无伤天害理的事,我只是用来解自己的一点小小困难,不妨碍旁人。” 米芽点点头,但还是先跟他交代清楚。 “我确实有方子,但时间隔的太久,我也不确定一时半会儿能否完美地制作出来。” “无碍,”冉檐飞叹了一口气,“实话说我也是毫无办法了才来找兄台你的,能做出来自然最好,做不出来只能说这就是我的命吧,左不过回去被老爷子削一顿……” 冉檐飞苦笑着摸出二两银子给米芽,说是订金。 “若是实在做不成,就当是原料损耗的钱吧。” 二人告辞后,冉檐飞走出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叫住了米芽。 “兄台,多谢你了!” 米芽回头瞧他,有些莫名其妙。 “谢谢你帮我阿姐做她想做的事情。” 冉檐飞舒展着一张饱满的大圆脸,还是一团孩子气。他的目光正是因为太过真诚,而让米芽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 哪里说得上帮助? 我不过是追逐着利益的商人而已。 我又真正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米芽抱着满怀的零食,怔怔地望着前方。 — 天色昏黑,大杂院里坐着一尊小石磨。 米芽用尽力气推着石磨,旁边的念香和甄奇时不时地添些东西进去。孙老头在旁边打着灯笼,瞅见剁碎的暗绿色果壳被压进石磨里,和上米芽专门拿来的清水,碾成了棕褐色的粘稠汁液,缓缓流进底下的小木桶里。 米芽推了一阵子,累得满头大汗。甄奇和孙老头便轮番接替她。几人熬更守夜,终于将满桶绿翳虫干果磨成了小半桶带着碎屑的汁液。 之所以要熬夜碾磨,一个是因为冉檐飞要得急,而防水墨水的完整工序最短也要耗费十天;还有一个则是绿翳虫干果碾磨成汁的时候需要避光,不然只能得到普通的没有防水性的褐色墨水。 碾磨完毕后还没完,她们过滤掉汁液里的渣滓,将汁液转移到大瓷碗里,又将厚纱布和木盖子罩在了上面。最后将瓷碗放到屋子角落的阴暗处,她们才潦草地躺下,昏睡过去。 第二天好巧不巧又是早班,米芽起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她上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双腿都在打飘,整个人像是怨气冲天的幽魂。 好不容易熬过了午饭的点,米芽趴在后院的桌上补觉,睡得也不大踏实。 其余伙计倒是精神头好得很,也在后院聊得热火朝天,一边比较着昨夜在花街柳巷搂过的姑娘,一边往嘴里塞着客人吃剩下的冷菜,唾沫星子就在桌上横飞。 米芽早就醒了,但是不想参与讨论,干脆一动不动地装睡。一些个伙计瞅着她昏睡的那样,倒是指指点点地坏笑起来。 “新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不像咱们还要去外面找人来泄火。” “嗤,芈牙那小媳妇倒是厉害,把他掏空成了这样。” “人家夫妻新婚自然是缠|绵激|烈,回想我和我娘子刚成亲那会儿,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哪里像现在,啧啧,没意思……” 最年长的伙计露出一口黄牙,可惜地摇了摇头。 “瞧芈牙那么高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