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褐色的土地上萌发出星星点点的鲜绿，它们很快就连成茸茸的一片。 马车驶过春草。乔里潘星用完好的那只手撩开了车帘，瞧见山脚下放着的簇簇白花。那是穆喜阿木耶和伏尔勘她们的墓。草原上的坟墓不像南国人那样堆起土包，要不了多久平地上就会长出野草来，看不出曾经挖掘过的痕迹。 驾着马的艾依也瞧见了。她怕乔里潘星看见后又像之前那样难受，策马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乔里潘星放下车帘，盯着放在另一头的骨灰盒。 马车一路向北，到了最北边的草原氏族的草地。族人们带着奶茶壶迎出来，告诫她们不能再往前了。 “再前面就快接近崖山的地方了，你们两个人不安全。喝完奶茶，就回去吧。” 乔里潘星和艾依相顾无言，但还是向好心的牧人点了点头。 她们喝完奶茶就告辞了，坐上马车，向着东边去了，最后在氏族草场的边缘停下。这里既不属于崖山，也不属于草原部落。没有任何归属，再合适不过了。 用来标记界线的彩幡被绑在枯木梢头，迎风招展。 艾依扛着铁锹，在白日下开始掘地。铲开长满绿意的草皮，就能看到干涸血迹般的深色土地。二人合力将无名的骨灰盒埋到了土坑里，又用泥土封平。 艾依倒了一杯奶茶，递给乔里潘星。 “阿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阿乐了。” 乔里潘星将奶茶洒在了面前小小的坟墓上，脸上无喜无悲。 “我曾以为我们会和乐快活地一直生活下去，你替我绣过好看的衣服，你也亲手点燃了这把火。尽管你被崖山人要挟，但说到底你并不信任我们。你不再是我可亲可敬的阿乐。你我之间的温情和积怨就此勾销，我们一刀两断。” 乔里潘星将杯子整个倒过来，里面的奶茶一滴不剩。 “你去找你的阿木吧。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往生的往生，都不要再相见了。” 她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艾依提着铁锹，和她一起大步离开。 － 草市的裁缝铺又开业了。 春天的集市多起来，人们脱下笨重的冬装，换上了鲜亮的毛衣，喜气洋洋地在人满为患的草市里穿梭着。裁缝铺的商品样式多，每过一段时间就要上新。大家就算不买也要凑热闹，看看时新的花样。 米芽将草市的分店交给了艾依。乔里潘星修养得不错，不过因为断的是常用的右手，现在日常起居并不方便。她开始拒绝艾依的帮助与照顾，积极地训练起自己的左手，规定自己每日至少要用左手写十张歪歪扭扭的大字出来。 艾依只让她帮着偶尔接引顾客，并不让她接手重活。 米芽没在店里。她甚至很少去查看店里的营业状况。 女王的军工厂步入正轨，春夏季军服基本上都是通过信件往来定下来最终样式。经验丰富的未月部裁衣师傅会仔细盯着生产过程。米芽推说自己有事，暂时并不打算返回南国。 米芽在草市的边缘建了个石屋，每日把自己关在里面捣鼓东西。除了吃饭和寄信取货，她几乎足不出户。水琳建议她找些帮手也被她拒绝了。 米芽常常将京畿运来的玉囊果，以及特制的韧性布料往石屋里拖。水琳看了运输流水，发现她还有红绒石订单。 水琳有次进石屋，叫大半天没出来过的米芽吃饭，竟发现她在用天平称量提纯后的银萤藤粉末。角落里还有一大桶红绒石泡在水里。 “你疯了！” 水琳拽着米芽赶紧往外跑。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银萤藤粉和红绒石混一块得爆炸！你想让整个草市的人都跟着你陪葬吗！” 水琳气得近乎咆哮。 米芽一愣，但仍然很冷静。 “我不是想自杀。我把红绒石泡水里了，湿润状态下是不会爆炸的。更何况还有玉囊果。” “那你倒腾这危险玩意儿是想干什么，总不会是放烟花听个响吧？” 水琳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解。 “控制好比例和剂量，同样的东西能变成爆竹，也能变成克敌制胜的炸药。” 米芽摊开自己的手札，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 米芽找系统兑换了“银萤藤应用指南”，里面有一条提到了用其制作炸药的比例。米芽一点点试，用点燃引线的炸药包成功炸死了一头移动中的成年公羊。 到了天刚黑的时候，米芽带着水琳来到没什么人的另一座小山头，拿出一个银色的长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