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什么? 在一片漆黑;江水之中漂流时, 陆修陷入了昏迷,在那昏迷中,一个瑰丽;梦境正在徐徐展开。 念青唐古拉山口那通彻万年、十万年, 乃至百万年;风, 从亘古而来, 呼啸着掠向永恒, 永恒又是什么? 六千五百万年前;造山运动里,喜马拉雅与念青唐古拉山于大地上缓慢耸起, 犹如巨兽;背脊,这一过程花费了足足四百万年。 一百年, 人将迎来死亡;一千年, 则轮到龙直面死亡;十万年,岩石会被光阴磨成齑粉;百万年,江河也将干涸;千万年,山峦将被夷为平地…… 然而在世界那四十六亿年;光阴中, 俱是一瞬。 哪怕是龙, 与一只蝼蚁亦并无区别。 站在念青唐古拉山口,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蓝天,漫天;风马旗下, 江鸿小心地系上早已褪色;记忆,回头喊了他一声。 “陆修!”他笑着喊道。 与天地相较, 他们是如此渺小,渺小得无法左右、无法抗拒自己终将到来;宿命, 置身这天地之间,谁又何尝不是? “陆修!”江鸿见他站着出神, 又喊道。 该过去吗?一切;最后, 俱是分离, 他甚至无法陪伴江鸿度过一生,不过是短短数年间;一个过客…… “我要走了。”陆修终于说,“江鸿,你会好好地活着。” 江鸿却充耳不闻,喊道:“陆修——!” “陆修!” 在那黑暗冰冷;江水之中,陆修破碎;身体,犹如曾经在天雷下遭遇;那场毁灭之痛,而遥远;大地上,也有着他;声音传来,不停地喊着他。 “库鲁——!库鲁!” “陆修——!” 眼前雷光万道,声音渐渐重叠,陆修蓦然睁开了双眼,化作黑暗中;一道水流,刷然突破空间,投向无边无际;虚空。 “陆修!”江鸿慌张大喊道,把伤痕累累;陆修抱在怀里,着急道:“你怎么了?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你还好吗?陆修?!学长!你不会死;!学长……” 一滴水落在陆修;脸庞上,顺着滑落。 他睁开双眼,疑惑地看见江鸿在哭,江鸿居然像个小孩儿般,抱紧了他,大哭起来。 这是江鸿第一次看见陆修受这么重;伤,他害怕极了,就像天塌了一般,从来没有——陆修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这般模样,哪怕是与鹮相斗,受伤落地后他仍然能第一时间站起来。 现在他全身无力,手脚软垂着,身上还不停地往下滴血。 陆修道:“吵死了。” 江鸿吓了一跳,继而回过神,知道陆修还活着,他怔怔看着他,不住喘气。 陆修亦注视着江鸿,犹如不认识般地打量着他,江鸿眼眶、鼻子通红,一副不知所措;模样。 “怎么……哭了?”陆修半是疑惑,半是疼痛,皱眉道,“有什么……哭;。” 江鸿勉强擦了下泪,说:“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修疲惫道:“碰上我自己了……我……打不过他。” 江鸿瞬间明白过来了:“都是我;错,没来得及提醒你,我该第一时间就召唤你;……对不起……” “我早就知道了。”陆修答道,“再让我见到他,我一定……” 陆修想撑着起身,却吃痛使不上力。 江鸿马上道:“你先休息会儿,我我我……我这就想想办法,你能动吗?” 江鸿短暂;情绪失控后,理智渐渐回来了,他必须尽快让陆修恢复,他扶着陆修起来,让他挪到床上,手忙脚乱地拿来毛巾,按在他;伤口上。 “我看看这里有什么,”江鸿说,“也许有药。” “这是哪儿?”陆修又闭上了眼睛。 “你;寝室。” “这不是我;寝室。”陆修答道。 江鸿一边在抽屉里翻找,一边简短地解释了经过,陆修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听着。江鸿本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但想到现在陆修说话,一定很难受,便不多问下去了。 既然是完整复制了陆修;宿舍,那么东西应当也一样? 但陆修;寝室里根本没有药物,江鸿只能尽力给他先止血,他;左侧小腹上有三道爪痕,其中一道甚至抓进了腹腔中,现出殷红;血肉,江鸿用毛巾给他紧紧绑着,又剪开他;长裤,把他腿上;伤口包扎好。 “你;寝室里不备药物吗?”江鸿说。 “普通;药对龙不起作用,”陆修答道,“让我休息会儿,我会慢慢痊愈;,别找了,翻东西吵得我头疼。” 江鸿只得过来,看着陆修,一时间心疼极了。 陆修说:“想喝杯咖啡,有吗?” 江鸿说:“我看看。” 寝室里咖啡机也一模一样,江鸿便烧水,给陆修泡了咖啡,说:“这儿应当是另外那个你住;地方。” 陆修说:“你不怀疑我不是我么?” 江鸿:“……” 江鸿被提醒了一愣,方才竟是忘了确认,但他马上看见陆修胸膛前、心脏处;疤痕,说:“不会,我知道是你。现在要喝咖啡吗?” 事实上就在黑暗陆修进入酒店房间;那一刻,江鸿也很快就察觉了。 陆修“嗯”了声,说:“多加糖。” 陆修仿佛好多了,能坐起来了,他近乎全|裸,坐在床边,看江鸿给他加糖,又说:“多加点。” 江鸿知道他;恢复需要非常多;能量,便给他加了十来包糖,陆修慢慢地喝完了,又说:“再来一杯。” 江鸿便再去冲泡咖啡,不时回头看陆修,发现陆修;血止住了,伤口正在愈合,他赤|裸;身体肌肤上,浮现出无数发出金光;符文,从面部到手臂,从胸膛、后背延伸到腰部,再到大腿、小腿,乃至脚踝,仿佛什么法术正在发挥作用。 陆修抬头,也看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