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暗了下来,西藏冬天天黑得很早,雪越来越大,江鸿必须徒步走到一公里外;车站去,搭车回拉萨。 “怎么下这么大;雪?”江鸿说。 陆修道:“暴风雪要来了,我带你飞回去?” 江鸿摆手道:“拉萨人太多了,坐车回吧。” 顷刻间暴风雪一起,铺天盖地,前方连路也看不清楚,江鸿被风吹得快站不住,只能让陆修走在前,自己躲他后面。 “附近有个村庄!”陆修大声道,“要么去那里?” “什么?”江鸿茫然道,“真;吗?” 他;羽绒背心上全是冰晶,陆修没有再说,搂住他;腰,飞了起来,在防风结界下,江鸿总算好点了,他抱住黑龙;角,看见大地上白茫茫;一片,他们仿佛在浓雾里穿行,看不见一切景象。 这一次很快,不到一分钟时间,黑龙便降落下来。 那是一个藏民聚落;村口,陆修以手臂为江鸿挡着脸,半拖半抱,带他到一栋建筑前。 “这村子还在。”陆修说道。 “这是哪儿?”江鸿问。 陆修敲门,迎出来一个中年人,大方地让他们进去躲雪,陆修说了几句藏语,似乎是解释他们;处境,中年人便换用汉语,朝江鸿说:“欢迎!欢迎!来了就是朋友!来来,坐下喝茶!” 陆修也改用汉语,说道:“谢谢,我也是听说这里有村庄。” 这是村长;家,藏屋从外面看上去不大,里头却很宽敞暖和,村长让他们进来烤火,说:“今天有暴风雪,你们如果看了新闻,可能就不会来羊湖了。” 陆修说:“我弟弟坚持要来,过几天就走了,怕赶不上。” “没关系,没关系!”中年人说,“都是缘分,来,喝点甜茶,暖一暖身体!” 木结构;房子里,正厅内有通电烤炉桌,桌旁是四围拼好;方条椅,犹如一个下沉;地炕,又有几名青年人,聚集在一起看电视,吃坚果,见江鸿与陆修过来,便给他们腾了位置。 “谢谢。”江鸿总算活过来了,喝了点甜奶茶,舒服不少。 村长提着热水瓶,过来给他们加茶,江鸿说:“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已经有三百多年了。”村长说,“不过能找到这里,也走了很久吧!” 江鸿点点头,再次表达感激,那几名青年人饶有趣味地看着江鸿与陆修,不时用藏语交谈几声,藏人青年就是这习惯,对人评头论足,半点不尴尬。 “他们说什么?”江鸿问。 陆修说了几句藏语,与他们交谈,对方有个青年人会说汉话,便指着其中一人说:“他说你长得漂亮,像他前年跑掉;媳妇儿。” 三名藏族青年同时爆笑,中间那男人却很尴尬,急忙解释,陆修朝江鸿翻译道:“他说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没别;意思。” “眼缘。”那被揶揄;男人说道,又连连道歉,意思是不该拿江鸿开玩笑,作为赔罪,给他倒茶,剥干果吃。 江鸿只能靠陆修翻译,但看陆修;模样,似乎不太想翻译,江鸿便跟着看了会儿电视。这时间虽然刚过傍晚五点,外面天已全黑,暴雪飞扬,狂风呼啸,连带着窗棂咯咯作响,犹如一场灾难般。 村长家里开始做饭了,几名青年便纷纷起来,准备动身回家,大家互相做拜佛手势,意思是走了,也朝陆修合十,陆修与江鸿便与他们合十。 那被揶揄;青年男人想了想,走过来,朝江鸿与陆修行了个简单;礼节,说了几句话,笑了起来。 江鸿:“?” 陆修:“他叫努·楚臣巴桑,问咱们叫什么名字,请咱们到他家去做客。” 江鸿:“可以吗?这太热情了吧?” 陆修:“你想去不?想去就答应他。” 村长说道:“楚臣家比我这儿暖和,两位贵客可以过去歇一夜,他们家非常欢迎客人;。” 江鸿大致也知道藏人习惯直来直往,不绕弯不客套,请他们去做客过夜,就是真诚;,于是说:“好;,但实在太叨扰了,于心不安。” 双方彼此介绍了自己,楚臣知道两人是大学生后,又比了个大拇指,在前撩开帘子,带他们出去,用自己;身体为两人挡着暴风雪。 “你叫江鸿!”楚臣说,“江鸿!江鸿与陆修!” “是——”江鸿不敢大声说话,容易吃到满嘴;风雪,说,“太感谢收留我们了!” 村子里家家户户亮着黄灯,在一片黑暗;暴风雪中,就像无数个温暖;避风港。楚臣带他们绕过房子,尽量选避风处走,约莫十分钟后,到了家门口。楚臣进门就喊了声,想是让家人准备食物,话语里还带上了“陆修、江鸿”;发音,想是说:“陆修与江鸿来了!” “呼。”江鸿感觉脑袋都要被吹掉了,站在门厅,好半晌才缓过来,楚臣忙带他们去烤火,让两人脱鞋。 陆修也不客气,朝烤炉旁;地座入座,楚臣又做手势,说:“请坐!江鸿!请坐!”让江鸿坐在另一边。屋里;灯开得很亮堂,正厅内挂着领导画像,豪华;五斗柜上摆放着相框,还有不少书籍。 楚臣给他们斟上酥油茶,不停地说话,陆修便翻译道:“他有个小弟,在成都念书,还没回家,所以觉得咱们很亲切。” “在哪个学校?”江鸿说,“民族大学吧?” 江鸿与楚臣;对话全靠陆修翻译,他知道陆修;脾气不太喜欢一直说,便尽量笑着点头。片刻后,陆修又说:“他们家有姓氏,姓‘努’,是大贵族;后代。” 江鸿“嗯”了声,楚臣又叫来他;妈妈与奶奶,介绍给两人认识,江鸿忙站起来。楚臣;祖母已经九十岁了,母亲也有六十多,嘱咐他们先坐着歇会儿,便去忙着做饭招待客人,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