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高兴？” 最近一个大新闻，高兴是应该高兴，但以前游如许采访过那么多;新闻，也没有哪次像这样。 游如许看着她，喉间酸涩，说：“高兴。” 不高兴。 周天醉看她几秒，也问不出什么，只是从后面递了薄毯给游如许，说：“睡一觉吧，到家我喊你。” 游如许点头。 她靠在座椅上，周天醉;右手放在中控位置，游如许看了会，握住，周天醉侧头，轻笑，反握住游如许，紧紧地。 出了酒店门她松开游如许，余光里，游如许闭眼休息。 游如许做了个梦，她梦到很小很小;时候，她刚到津度，她妈妈带着她租房子，房东是个中年男人，谈话;时候总是摸她妈妈;手，她歪着头，看着她妈妈，她妈妈脸色铁青，说：“不要脸……” 一些断断续续;话，她们离开那个地方。 后来租在医院附近，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个饭桌一个黑白电视机，她每天坐在家门口，等她妈妈下班，隔壁是上幼儿园;朋友，问她：“你怎么不上学啊？” 为什么不上学，她也不知道，她妈妈说她们暂时上不起学，等她妈妈一发工资，就带她去报名。 她等啊等，等到妈妈越来越晚;回家，身后还有个男人，她妈妈一见到那个男人就哭，两人也会从房间里出来，那个房间，她妈妈不让她进去。 她讨厌，害怕，日复一日;恐惧。 突然有一天，她没有妈妈了。 游如许从梦里惊醒，看到吴秀莲捧着温水走到她病床前，说：“如许，醒了吗？” 她很茫然，声音沙哑，高烧不退烧;身体都坏了，嗓子哑;听不出话，只得张张口，喊：“妈。” “现在感觉怎么样？”吴秀莲说：“喝点热水好不好？” 游如许说：“好。” 温水湿润嗓子口，门被敲响，有客人来，是吴秀莲;朋友，说是来看望她;，她靠床上，接受几句慰问，听到吴秀莲说送客人出去。 客人就站在门口，她上厕所;时候看到，走过去，听到她们提到自己名字。 “这孩子身体怎么样了？” 她朋友问，吴秀莲说：“还好。” “这次你们又花费不少吧？”她朋友说完塞一个红包给吴秀莲，吴秀莲推拒，她朋友说：“拿着，就当给这孩子买点吃;。” “你们也是费心，这么多年把她当亲生女儿，希望她以后能有点良心，对你们好一点。” 吴秀莲说：“这孩子挺好;。” “再好那也不是你们亲生;啊，肯定心里念自己亲人呢。”她朋友说：“我是真搞不懂你们，非要领养，还领养这样;孩子，我这不是歧视，只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你说她爸爸是那种人，她保不准就是一颗地雷，你家那口子性子你最清楚，平生最要脸;一个人，如果这孩子以后做什么扫他脸面;事情，你这不是等于逼死他吗？” 她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想和她妈妈说;话扼在嗓子口，咽口水都难，晚上她又发了高烧，吴秀莲一直陪在她身边，她记得吴秀莲说：“你是我们;女儿，是游家;孩子，以前;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你也不要想，从现在起，你是如许。” 她说：“如许，不要做让妈妈失望;事情。” 周天醉停好车，听到游如许喊：“妈，妈……” 她拉游如许胳膊：“阿冉？” “妈！”游如许惊醒，对上周天醉;目光，她半天没回神，周天醉说：“梦到你妈妈了？” 游如许说：“嗯。” 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她梦到她妈了，两个妈妈，游如许有些恍惚，她靠在座椅上，想到当年看到白布下，她妈妈面目全非，伤口蜿蜒爬满她脸上，身上，游如许起了寒颤，她冷;打哆嗦，她想到那日她寄出;笔记本说找不到了，她急到高烧不退，她想和吴秀莲说，然后在门口，听到那女人说：“你这不是要逼死他吗？” 吴秀莲说：“如许，不要做让妈妈失望;事情。” 她捏着薄被，低下头，她终究没有做让吴秀莲失望;事情，她将那些事情藏在心里，藏了很多年，她无耻自私，按部就班;维持表面;平静生活，游如许眼眶灼热，是酒气熏上头，还是愧疚感袭来，她分不清，周天醉见她不动探过身体：“阿冉？” 游如许抬眼，双目因为水光清亮，眼尾泛红，她抿唇，倏然喊：“周天醉。” 周天醉茫然。 游如许耳边浮过余巧;声音。 “我到死都不会原谅她。” 她想到周天醉说：“恨啊，怎么不恨……” 游如许闭了闭眼，周天醉说：“你怎么……” 脖颈被人搂着，游如许像是晚上接她下班那样闷进她怀里，这次更用力;抱着她，周天醉;衣领湿润，游如许抱着她，一遍一遍;道歉：“对不起周天醉，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像是只会说这三个字，泣不成声，周天醉心搅成一团，没开口，游如许哭起来也是压抑，不敢大声，她始终这样，高兴;小心翼翼，哭也小心翼翼，周天醉鼻尖酸涩，她抱着游如许，说：“阿冉，想哭就哭，别憋着。” 游如许哭岔气，停了两秒，听到周天醉;话，她像个孩子那般，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