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甚......” “闭嘴!”唐景方对刘巡检怒目而视,“还嫌不不够丢人?” 郭元善凭什么,唐景方心知肚明一清二楚。 就因为人家官大一级,哪怕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也能压着他。别的事上他可以不给面子,可若人家郭元善较真,不顾同僚的情谊,豁出去撕破脸,他唐景方的官就到头了。 再说了,就算郭元善撕破脸不给他们体面。哪怕他们知道郭元善搞点破事,也不敢抖搂出来。 因为那等于,要得罪更多的人。 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说不定按察司和巡查御史,就先把他们给办了。到时候,不但身败名裂还要遗臭万年。 “进屋!”唐景方低吼一声,然后对着巡检衙门里呆愣的人骂道,“都愣着等过年吃饺子呢?手上没事?” 呆愣的众人赶紧鸟兽散,好似忙起了公务一般。 唐景方刚进屋,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就迎了上来,“大人!” 这汉子不是旁人,正是黑金刚的二当家,三儿。 “大人,大人!”外头的话,三儿听了个真切,急道,“您要是不办了张二郎,我们这一伙人就彻底折了!往后谁还怕我们?没人怕我们?我们的买卖就完了!” “郭大人那边,小人去安抚。您放心,不管花多少钱,总会让郭大人满意。至于办张二郎要用到的人情,小人砸锅卖铁也是双份奉上。” “还有以后的孝敬,小人.........” 啪! 一个大嘴巴,直抽的三儿跟陀螺似的打转儿。 “什么孝敬?”唐景方怒道,“你们是混混,本官是官差,正邪不两立,你跟本官说什么胡话?” 说着,更加恼怒起来,“这些年来,你们做了多少黑心肠的烂事儿啊?给了机会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大人,您..........” “来人,拿了!”唐景方喊道。 豁然间,几个差役从外边冲进来,眨眼之间把三儿五花大绑堵住口鼻。 “大人,您这是?”刘巡检也愣住了。 唐景方让人把三儿压下去,低声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事老郭动了真火,定然要把案子接过去。我是拦不住,也压不住。” “可闹市死了十几个,总要给布政司一个说法,给百姓一个交代啊!” “这些混混死不足惜,把三儿还有黑金刚剩下的同伙都抓起来。就说是巡检司肃清亡命之徒,把他们一网打尽!” 顿时,刘巡检有些懂了。 “抓人之后,口供写好让他们画押.......然后上刑,打到他们说不了话,认不了人,但是要留口气!然后,这些年积年的案子都推到他门头上,再去找些苦主,明白吗?” “黑金刚那伙人所有的财产都查封,账册除了他们放高利贷的留下,其他的都烧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刘巡检如何还不明白。 只是他也有顾忌,“大人,黑金刚手下可是还有不少亡命之徒呢,咱们巡检司.......” “我去求老郭!” “他都火了,能答应?” “笨,越是坐实了黑金刚一伙人的罪名,张二郎杀人不就更有理由法外容情?” “大人明鉴!” “你先赶紧动手。”唐景方沉着脸,“不光老郭,也给上面看!” “是!” ~~~ “想不到,你的脾气这么刚烈!” 西安城有名的秦楼,二楼雅间窗明几净,光线柔和。 何广义看着满身伤痕,脸色苍白的张二郎笑道,“当街杀了那么多人,虽说手段凌厉了点,可本官听着也是心里解气!” “小人,就是脑袋一热,顾不得了!”张二郎神色谦恭,“小人这条命能保全,都是杨张大人!” 他已知晓了何广义的身份,说话时不由自主的带上一些奉承。 “你值得!”何广义端着酒杯,“知道为何值得吗?” “小人不懂!” “你还是个人!”何广义抿了一口,“本官明日启程回京,你可愿跟在本官身边效力?” 张二郎骤然呆滞,因为何广义的话,无异于让他一步登天。 他一个阴沟里的臭虫,居然能入京跟在大官身边,得到一份前程,这等机遇简直千古罕见。 可是,他却没有头脑发热,而是沉思半晌,很郑重的说道,“小人谢大人栽培,生我者父母,可父母对小人,都没有大人的恩德大。” “小人能侍奉大人左右,是小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可是小人,不能答应!” “哦?”何广义有些意外,但也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小人出身低微,除了一身力气好勇斗狠之外别无长处。再说这些年,坏事也做了不少。许多事不是洗心革面,就可以当没发生过的。小人这样的人,呆在大人您的身边,稍有不慎就连累了大人。” 何广义喟然长叹,“这世上,能如你一样看清自己的人,不多啦!” 说着,他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繁华街市。 “本官说过给你一份前程,就要说话算话!”说到此处,当啷一声,一块青铜腰牌,扔在了张二郎面前桌子上。 “先做个小旗,跟在郭元善身边学学。三五年后,若做得好自当升迁!” 张二郎愣住了,呆住了,傻了。 “还不快谢大人。”陪坐的郭元善笑道,“你这造化我看了都羡慕,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是个普通番子!” “大人!”扑通一声,张二郎跪下,哽咽叩首,“小人,决不辜负大人的厚恩!” 何广义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既做了锦衣卫,手下那些买卖,就不可亲自沾手。另外,不怕告诉你,城内城外这些牛鬼蛇神也到了扫清的时候了,你要有分寸。” 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