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大爷!” 李景隆正在装腔作势,突然脖颈上一紧。 一只铁手钳子似的捏上来,郭老侯爷怒发冲冠,大骂道,“你爷爷你爹爹,都是憨厚耿直的好汉子。怎么到你这辈儿,说话跟娘们似的,玄玄乎乎不尽不实。快给老子说,不然老子掐死你!” “四大爷,您!” 老侯爷不但掐住李景隆脖颈,铁手还上下摇晃李景隆的脑袋。 “我.........”李景隆被掐的几乎上不来气,大声道,“殿下说,田地是没得补,但给了李家一条财路。许了我李家,乐浪郡独家卖盐的权力,三年!” 瞬间,屋内鸦雀无声。 郭老侯爷的手松开了,人愣愣的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老不死的,手劲这么大!” 李景隆心里骂了一句,揉着脖子道,“殿下说了,田庄子才能有多少出息?还要落下骂名!干脆,给李家一条财路,几年下来不多说。几代人的荣华富贵,是绝对没问题!” 勋贵们彼此对望,眼中都是狂热。 这些人除了土地,最是见不得金子银子黄白之物。 盐是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能换来什么他们更清楚。 “殿下说,诸位的田地交上来,朝廷不能亏待你们!”众人的模样落在李景隆眼里,他得意的笑笑,继续掰着手指头说道,“诸位想想,高丽那边,盐铁糖茶布,木材矿山皮毛..........而且那地方虽然穷点,可是原先高丽李家留下的盐场,马场,田地...........” 他正说到兴头处,忽然感觉脖子上又是一紧。 又是一双铁手,而且抓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武定侯郭英双手抓着李景隆的脖子,来回摇晃着,唾沫喷了李景隆一脸,“你说,殿下许了你家卖盐?许了几年?” “三.........三年!”李景隆艰难的说道。 郭英继续晃着李景隆的脑袋,“一个郡,几万户人家,只能吃你李家的盐?” “咳!咳!对,正是如此!” “就你们家那两千顷的庄子,居然给了三年盐专卖?”郭老侯爷继续摇晃着。 李景隆脑袋,跟风中的树叶似的,来回飘荡。 “老四!”宋国公冯胜喝叱一声,拉开郭英,皱眉道,“这么大岁数了没点分寸,真给掐坏了咋办?” 郭老侯爷坐在那,一脸不可思议,“几万户?三年的盐呀!那可是盐呀!冯大哥,您不是不知道。当年咱们在滁州,饿的就快吃人了。是皇爷找人卖了五百斤盐,才给咱们几万大军换来了救命的粮食!” “四弟,你稳当点!”冯胜有皱眉说了一句,转头笑脸对着李景隆,“你别这老不死的一般见识,他浑人一个!”又继续亲热的说道,“殿下,真许给你家了!” “这事晚辈哪敢撒谎!”李景隆揉着脖子说完,咳嗽起来。 “来,跟冯大爷好好说说,殿下还说什么了?”冯胜笑着说道,一转头对旁边呵斥,“啧,都愣着干啥,看给这娃吓的!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跟娃逞啥能?快,给倒点茶来,说这半天,口都干了!” 众人回神,可桌子上只有烈酒,哪有热茶。 这时,雅间外传来小二的声音,“各位爷,给您上菜,甲鱼汤来了!” “就这吧!”王弼搓着大手,来开门端着一碗冒热气的汤,放在李景隆面前,“喝吧,王八汤,大补!” 李景隆看看王八汤,又看看面前伸长脖子,等他说话的老杀才们。 把汤往边上一推,“该说的,晚辈都说了。殿下说了,不亏待诸位。高丽盐,糖,布,棉,铁,这些玩意都可以给诸位专卖。还有森林,矿山,皮货,无主的田地等,都可以当各位田土的补偿!” “真的?”有人惊呼。 “殿下何时说过假话?”李景隆反问。 “这可是天大的恩惠呀!”郭老侯爷嗷唠一嗓子,“别说几代人,就是几十辈子人,也吃用不尽呀!这可是独家买卖,就好比.............” “就好比天底下只有咱一个老爷们,想让谁做媳妇,谁就给咱当媳妇!”景川侯曹震一拍大腿,面色狰狞,“想咋日,咱就咋日!美!” “对,曹大哥说的对!” “李家两千多顷,都这般泼天的富贵,我家可是五千顷呢!” “不就是地吗?殿下心怀百姓,咱们做臣子的自当分优呀!” “那点地才有多少出息?一年到头不过都是粮食,哪有金银实在!” “可不是嘛,粮食放几年就他妈坏了。金子银子放一千年,也是钱!” 屋里头,老杀才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各个都是眼冒金星。 “怪不得你小子主动交还田产呢!感情根子在这!” 李景隆刚缓过神来,一只大手又搭在他脖子上,“这事,你咋不早说?” 后者苦笑一声,“您诸位一见在下,就喊打喊杀的,怎么说呀?其实殿下早就跟我说了,这些事让我朝会后,私下里和各位说说。可是诸位........” 不等他话说完,景川侯曹震大手拍着他的肩膀,“喊打喊杀?哪有的事?你是咱们这些老不死的,从小看到大的娃。你这娃,从小就仁义,谁见了都稀罕,哪能打你!” 大家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人群中宋国公站起来就往外走。 “冯大哥,哪去?”郭英道,“一会我家里还有局呢?耍几手?” “啥时候了,还有那个闲心,殿下心里惦记着咱们,咱们不能不知好歹!”冯胜大声道,“赶紧,都散了。回家找家里的师爷商量商量,看看怎么给殿下上折子!” “对!这才是正事!”大伙瞬间醒悟过来,七嘴八舌的一边说,一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