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晴空下,烟尘滚滚。整个平壤城,笼罩在明军的炮火硝烟之中。 巨大的爆炸轰鸣声中,千疮百孔的平壤城,摇摇欲坠。明军重点轰击的城墙下,数万明军虎贲,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着,城墙塌陷的那一刻,呼啸而入。 砰,又是一声巨响。 平壤的城墙猛的震颤两下,随后传出哗啦啦的砖石碎裂之声。紧接着,又是一阵仿若地龙翻身,天塌地陷一般的涌动。平壤的城墙,在肉眼可见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先是外墙的青砖掉落,而后是里面的夯土成块成块的倾倒。等到升腾的烟雾散去,坍塌的城墙直接在平壤城墙的缺口处,形成一道凌乱的斜坡。 “城破了!” 数万明军,骤然发出惊天的呐喊。 景川侯曹震位于军前,振臂高呼,“儿郎们,跟老子杀进去!杀呀!” 刹那之间,城外的数万明军虎贲,如同洪流一般,朝着平壤城墙的缺口开始冲锋。 可是刚冲了几步,当先的人就诧异的停住脚步。 数杆白旗从城墙缺口上挂了起来,几个浑身尘土,在硝烟中站不稳身形的高丽军官,站在白旗下呐喊。 “王师在上,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而后,大门紧闭的平壤城门缓缓开了一条缝隙。许多高丽达官贵人,捧着平壤成的户籍民册等物,谦卑的跪在门外。 高丽人投降了! “殿下有令,停止攻城!” 皇太孙的亲卫,马上纵马上前,在进攻的明军中,大声呼喊着。 “娘的!”景川侯曹震气得咬牙切齿,冷眼看着跪在城门外的降人们,嘴里大骂道,“早不降,晚不降,一到老子要攻城的时候就投降!日你娘的!” 高丽人的突然投降,让朱允熥也有些意外。不过细细想想,此时投降倒也古符合高丽人的脾性。 巴掌不打在他们脸上,永远不知道疼。就是这么一种,记打不记吃的揍性! “去,把平壤城的判尹等人,押到孤跟前来!”朱允熥开口说道。 边上李景隆答应一声,带着数十个亲卫,纵马而去。稍候片刻,赶羊一般,把一群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押到朱允熥面前。 “大明皇太孙御驾在此,还不跪下!”李景隆大声怒斥。 平壤城的官员们,早已抖得筛糠一样,根本不敢看黄罗伞下的朱允熥,惶恐的跪倒,口中不住喊着殿下千岁。 朱允熥坐在伞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平壤判尹,上前几步!” 平壤判尹朴昌号手脚并用,几乎是匍匐着爬到朱允熥的脚下。 “下国罪臣朴昌号,见过大明皇太孙殿下!殿下千岁!” 朱允熥翘着二郎腿,开口问道,“为何不早降?” “殿下!”朴昌号惊恐的大声道,“罪臣等早就想降了,高丽小邦如何敢挡大明的堂皇之师。可是罪臣等只是文官,城里的军权都在李家心腹庞光大手里,罪臣等根本无法调度!” “哦?那怎么,现在忽然又能降了?”朱允熥戏谑的问道。 “回殿下,殿下率大明王师,征讨李氏不臣,庞光大不自量力,妄想螳臂挡车,人神共愤..............” 当下,朴昌号把平壤城内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朱允熥默默的听着,脸上露出几分厌恶。这些人明明自己贪生怕死,却偏能找出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这些人,用来给大明做狗,倒也不错! 这时,站在朱允熥身后的朱棣,低身冷声开口,“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殿下何必跟他们多言!直接杀了,留他们在世上也是祸害!” 闻言,那朴昌号惊骇欲绝,几乎当场吓昏过去,连连磕头不停的求饶。 “孤也不喜这些人,可要是一刀杀了,也说不过去,毕竟人家对大明有效忠之意!”朱允熥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设计杀庞光大的那户曹参军在哪?上前来让孤看看!” 话音落下,高丽降臣中,一三旬男子,同样匍匐在朱允熥脚下,“下国罪臣,崔民哲叩见大明皇太孙殿下!” 朱允熥打量几眼,这人倒也算得上仪表堂堂,而且脸色还算镇静。 “崔,可是高丽的大姓!”朱允熥开口笑道。 “回殿下,罪臣的祖上,乃山东崔氏,五代十国时因战乱从中原迁入高丽。”崔民哲再次叩首,一脸正色道,“臣,乃中华遗民,与高丽崔氏绝不相同。家中祖训。中华血脉,世代不忘!” 山东崔氏,最早可以追溯到姜太公,南北朝隋唐之时,也是中原数得上的世家大族。 “原来是名门之后!”朱允熥态度稍显温和,问道,“孤问问你,平壤已献城投降,该如何善后?” “罪臣以为,让城内官员各司其职,稳定地方即可!”崔民哲不假思索的说道,“百姓们,其实不在意李家是不是高丽王,在意的,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小日子而已!”说着,顿了顿,有些犹豫的开口,“若殿下想平壤长治久安,须善待高丽士绅大族,约束天朝大军军纪,不滥杀无辜...........” “放肆!”李景隆大声呵斥道,“殿下面前,哪有你说教的份?来呀,拉下去.........” 朱允熥一摆手,李景隆顿时无声。 “你说的对!”朱允熥看看崔民哲,露出几分笑容,“不过,有些话你也说错了。孤要的可不是长治久安,而是让平壤重归华夏版图。” “平壤原为箕子朝鲜之都,(商纣王的叔叔)而后又属卫满朝鲜。(卫满,战国燕国人)至汉武帝时,中国灭卫满,设汉四郡,平壤为乐浪郡!”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中华之土。孤只不过是,让乐浪郡完璧归赵,认祖归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