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已过,凛冬将至。 宿麦已出苗,而来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韩珏身着纯天然野生皮草盘坐在卧榻上,一旁还放着火盆取暖。没有棉花,取暖全靠皮草。棉花现在哪里不知道,如果安稳下来羽绒服倒是可以一试。 “郎君,芽菜和豆花已送,这是主家的回礼。”管家拎着两只鸡说道。 他是韩氏的家生子,自幼跟着韩父,主母鱼目混珠的事情他当然知情。可身为奴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拎得清,背主有什么好处?韩氏族长难道就会饶恕他?事已至此,只能打起精神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况且女郎性情变得跟与以往不同,沉稳的让人捉摸不透,对他们这些奴仆也比主母在时更宽厚。无论如何,这个秘密一定要守住! 所谓的芽菜就是黄豆芽,《神农本草经》中又称“大豆黄卷”,不过此时的豆芽只做食疗不做菜用。送出去一筐黄豆芽外加一桶豆腐脑,收到回礼两只鸡,算起来还是她赚了。 一公一母两只鸡扑棱棱的扑哧着翅膀,尖嘴黄爪,又凶又有精神,韩珏对主家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拥有良田三百亩依旧不能实现吃肉自由,此时她嘴馋的吩咐道:“宰杀公鸡,母鸡剪短翅膀放入鸡舍。” 鸡舍里现有母□□只,公鸡一只。公鸡多了会打架,所以这只多出来的公鸡还是吃掉为好。圈养的鸡,平日里喂食野菜拌麸糠。年初大旱,据说某地旱情严重,闹饥荒的时候人都吃不上麸糠,鸡能有麸糠已属高规格待遇。 不仅养鸡,韩珏还养了三四只羊,家中原有仆从四人,后又招募六人一共十人。其中,一人负责放羊养鸡,四人负责喂养耕牛,耕牛可是大宝贝,春种秋收全靠它。剩下的五人才由她使唤,干点儿跑腿的杂活,比如负责照看食肆。 冬季日落早,夕阳的余晖打在麻纸糊成的窗户上,使得室内还有昏暗的微光,靠坐在窗前,指尖的五铢钱“叮咣”声悦耳。豆花一钱一碗,日卖上百碗,基本上日入数百钱。颍川多良田,此时粮价一石数十钱,而一亩良田所产不过三石,如此看来还是经商有钱途。可惜不逢太平盛世,否则坐拥良田再经营个小生意岂不乐哉? 这些铜钱,没有买多少粮食,反而其中大部分都用来购买马匹以及兵刃。乱世将至,有马逃命也快,有刀才能护身。市价良马一匹少则数千钱,多则百万钱,这东西就跟后世的汽车一样。豪车买不起,但至少也得买个能跑的。林林总总算下来,赚的没有花的多。 岁末听闻在京师任职的韩馥归家省亲,韩珏打算前去拜访。韩馥,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门生,时任御史中丞。身为袁氏的门生故吏,他才得以借力任此职。 韩馥此人,因将物阜民丰的冀州拱手让与袁绍而被后世之人评价为窝囊无能的庸才。他能被袁绍吓到自杀,必是无勇无谋之辈,应该比较容易讨好。 作为颍川韩氏有头有脸的人物,博得他的好感,应该能更多的得到韩氏的关照。弱小无依之人,想要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不得不想方设法使自己有所依靠。 晚辈登门拜访长辈,理所应当,但长辈愿不愿意赏脸垂怜是未知数。颍川韩氏宗族占地阳翟半条街,族人众多,族中晚辈尚且提携不过来,哪里顾得上同宗之人? 韩珏摸着下巴,不提前做点儿准备怕是根本难以被接见。她有自知之明,一位秩千石的高官不会见一个寂寂无名的黄口小儿。 身处这个时代,才发现名气真是个好东西。声名远扬之名士,走到哪里都是自带光环,经常还会被奉为座上宾,不愁没人收留。但既没有显赫的出身又没有惊人的才华,拿什么博得好名声呢? 孔融让梨美名扬,没有兄弟,梨让给谁? 为父母报仇手刃仇人可扬名,父母双亡。 仗义疏财有侠义之风,无财可疏…… 默默的叹了口气,韩珏发现自己所想过多,其实不需要太大的名声,毕竟她只是打算靠关系混日子,没有辅佐某位谋主逐鹿中原的打算。那些名留史册的谋士各个智商超群,干嘛要跟这些心眼比筛子还多的家伙们竞争上岗,太累了。 眼下只需得韩馥青睐,以期获得韩氏暂时的庇佑即可。待安然渡过黄巾起义,发展几年之后她应该会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到时再考虑抱哪条大腿。 数九寒天,哈气成霜。城外颍水应已结冰,韩馥喜食鲜鱼,这是她打听到的唯一有用信息。既然是巴结人,自然要投其所好。鱼好啊,便宜,贵重的礼物哪里送得起? 冬日河鲜断绝,破冰求鱼方能显出赤诚。招呼仆从备上绳索、斧头、镰刀、渔网、木桶等工具,一应妥当之后,步行出城。 仆从扛着渔网招摇过市,大冬天的这是去打鱼?不多时,偶遇的街坊好奇的驻足相问。韩珏皆回答道:“家父生前曾言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