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梵音绕梁,杭昭一眼瞧见侧躺在三个并排蒲团上的宗丞。 她二话不说,愤懑地将手中的包砸在宗丞的肚子上,气道:“宗丞你他妈骗我!” 宗丞吓了一跳,倏地从蒲团上弹坐起来,见杭昭来势汹汹,立即怂道:“昭姐,佛祖面前咱消消火。” 杭昭觑了眼高台佛像,勉为其难压下火气,面色仍旧阴沉:“你最好立马跟我说清楚究竟犯了什么事,否则你哥要送你剃度出家,我就拦不了了。” 宗丞闻言,狗腿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 和小美女的事情是真,但宗言峥知情是假。 宗丞原本想把事情说得急迫点,不曾想杭昭也是个说话不过脑的,现如今罪加一等,宗言峥只是送他出家,没送他上西天取经就已经是念及手足亲情了。 “就是…”宗丞支支吾吾,杭昭冷不丁地一瞪,他一哆嗦,将风流事迹全抖落出来了:“我哥去年年初代宗家给嘉南的阮老爷子贺寿,铁树开花跟阮老爷子的孙女看对眼了。” “但有家丑在前,我妈不同意,让我去想办法拆了这条红线,我就…” 说了不该说的。 宗丞的话音渐弱直至消失,杭昭算是听明白了,难掩内心震惊:“你活该啊,你这比抢嫂子还欠,直接拆你哥姻缘。” “我救不了你了,你继续跪着吧,要是真上西天取经,我跟谢归晏打个电话多照顾你点。”杭昭从蒲团上站起来,刚抬脚,就被宗丞给拖住了。 他也很委屈:“你别看我哥整日喝喝茶画幅画的,但肩上是整个宗家,我妈都没点头,不然为啥之前还想撮合你跟我哥。” “你信不信,真要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谢归晏能过你家那关吗?” 宗丞顺势将话题引到杭昭的身上,似想给杭昭打一剂预防针,平常人家谈婚论嫁都还得探一探对方家底背景,更甭提宗家与杭家这种自祖辈就名望颇盛的。 可杭昭一把撵开宗丞,严肃道:“我跟你们家不一样,我爸娶我妈的时候就已经跟杭家闹到分道扬镳了,而我现在跟谁在一起过日子也不需要他点头。” 至于宗丞,他的话在理,顶多是成了受气包夹在宗言峥与宗夫人之间。 摊上这么个狐朋狗友,杭昭长叹一声,用膝盖戳了戳他的肩膀:“起来,捯饬一下自己,今晚先住我那,等明儿找个地避风头。” “我去跟你哥说一声。” 明明就比她小两岁,还端着不成熟的性子。 雕花的窗前,宗言峥知杭昭会再来找自己,檀木制的案台上,青瓷茶盏盛浅碧的茶水,绿叶片片匀称,乃嘉南茶楼改制的龙井。 可杭昭自小不爱品茶。 也不懂山水国画,更听不惯绕梁戏曲。 她和宗言峥就是两路人。 高挺的鼻梁架一副银边眼镜,他缓缓掀起眼睫看向她,温声解释道:“杭昭,宗丞顽劣,可我要走,他总有一天要担起这个家。” 现阶段让宗丞收心,并不是全因为风流事迹。 可杭昭猜到,宗言峥要走,是因为佳人。 不等杭昭开口问,宗言峥稍弯唇角:“我也想效仿杭叔一次。” 谁也不会想到,自小恪守陈规、严于律己的宗言峥最钦佩的人,竟然是那为红颜弃家族、看似离经叛道的杭声隐。 一位琵琶弹曲,一位名角花旦。 两段戏中戏,亦困住两位痴情人。 杭昭离开前,宗言峥递给她一张剧院的门票。 京陵城以京昆戏偏多,而宗言峥递给她的是由申城越剧团带来的《红楼梦》。 时间是下月末。 - 杭昭在城中心租了一套公寓,回家后就接到威廉的电话。 有狗仔拍到她和林灼野在校园碰面的照片,被他抢先买断了。 “林灼野今天确实有工作在京大附近,应该是巧合。”威廉猜测道。 杭昭沉思一秒,否认道:“但蹲守在京大的狗仔不是巧合。” “我和林灼野有前车之鉴,狗仔想做文章就必须知道林灼野的行程和我的踪迹,以及肯定我跟他一定能碰面。”杭昭不慌不忙地分析,依旧不能排除有内鬼。 小陈将刚从超市里买的饮料水果塞冰箱,宗丞在旁拎了瓶啤酒,估计是听到杭昭的动静,他好奇地靠过来,听了个大概。 “这不简单吗,设个圈,套头狼。” 宗丞随意跨坐在沙发边角,仰头和杭昭对视,为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