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脸色,连怀中的小儿子都噙着泪抬头看向郑芝龙,让他的心顿生不好的预感。 大儿子、小堂妹,包括婶娘眼中都迅速聚集了泪水,还是郑叔父见郑芝龙焦躁起来,才沉痛地道。“大侄女十多日前,走了。” 乍一听郑叔父的话,郑芝龙的脑子混沌起来,他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甚至追问道。“她走了?去哪了?她一个姑娘家......” 所有人都悲伤地看向他,郑芝龙这才收了声音,明白了郑叔父话中的意思。他无法理解地道。“怎么可能,小妹半个月前才来看过我,如何这么突然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郑理,你说。” 见家里这几口人面上除了悲痛,还带了压制不住的怒色,尤其是大儿子,他立马意识到了事情有蹊跷。 “小姑她,是自尽。那日她去看过爹后,迟迟未归,待到天色暗淡才踉跄地归家,食盒也丢了,衣衫鬓发也乱了,面上还带了伤。叔祖母见了便扶着小姑回了房间,第二日小姑便......呜呜。”已经十四岁的少年,哭得想个孩子。 他与郑小妹姑侄两年纪相仿,郑小妹一直对他们兄弟两照顾有加,尤其是他,幼时几乎是跟在郑小妹身后玩耍,两人名为姑侄实为姐弟,感情深厚。 郑芝龙感到一阵晕眩,他已明白大儿子所描述的情况是何意思,几乎要栽倒在地。 “是谁?那个畜生是谁?”郑芝龙一字一句的问,一口钢牙几乎咬碎。刚失去妻子,妹妹又遭遇不测,他只想撕了那群畜生。 见侄儿由不可置信到怒不可遏,郑叔父同样忍着伤心愤怒劝道。“大郎,可不要再鲁莽行事,你还有儿子要看顾呢。”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郑芝龙一眨不眨地盯着郑叔父,问。“是不是梁寄那个杂碎干的?” 带有强烈压迫性的目光郑叔父终究承受不住,他颓丧地点点头。 撇下郑家人的呼唤阻止,郑芝龙从墙上取下钢刀大步跨入院子,便要冲出去。去他的告官,去他的公理,既然正道走不通,他便用刀子说话。 众人拦他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幸而被听到消息过来探望郑芝龙的郑浚拦在了院门口。 * “浚弟听了其中缘故,同样义愤填膺,便要与我一同报仇。因那梁寄认得我,便由他出面跟踪他,摸清梁寄的行踪后,我们便趁着夜色掩护将其拖入隐巷杀死。因担忧案发后落入县令的手中,着家眷连夜收拾行囊,待到天明便离开了县城,投奔山寨而来。”郑芝龙将他的经历全盘拖出,端起桌上的碗猛地将酒全数灌到嘴里。 微辣的酒味刺激着味蕾,灼热了胃肠,再次提及此事,郑芝龙的心仍旧疼得难受。 田北赶紧给空酒碗续上,自家端起酒杯道。“都怪小弟的不是,提起了哥哥的伤心事。我自领罚。”说罢,一口气干了三碗。 心中也为郑芝龙感到难受,起先他还以为郑小妹是嫁人了,没想到也离开的人世。妻子妹妹都遭到毒手,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郑芝龙摇头苦笑,兄弟两又聊了一阵,最后田北离开,郑芝龙一家也安心地留在了山寨。 春尽夏初时节,清和天气,后山的麦子早已生根发芽,随风摇摆,山林间香草枝间,尽是黄莺蜂蝶流连,昼日被拉长,万物都笼罩在光明之间。 沈九微最近忙到脚后跟打后脑勺,随着春日夏初的到来,入伙山寨的人不但没减少,反而越发多了起来。霞峰山已没有多余的空置房安排下新人,所有新人都被安排去了左右两侧的牧野山和望月山,幸而这些山头上的房舍都是现成的,稍加休整便能住人。两个山头由主寨内两位大头目们带着山寨百十个兄弟们轮番值领,只每季轮换回主寨。 入伙山寨的除了少量由于各种缘故在其他山头呆不下去的同行,其中也有少部分原本加家境殷实的人家,更多的则是穷苦人民。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哪个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两座山头沈九微都跟着负责的大头目走了一遭,简单的收拾他们便带着人留在了新山头。住房都是现成的,便是以后不足了也可以再建些,但食物用品还得主寨拨发。 新入伙山寨的如何分配房舍,是合在一起还是拆分来住,这些都不用沈九微操心,自有三位当家商议,但所有物资都统一归集到主寨,自然新开的两个副寨填补物资也需要主寨调配,这便是她要操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