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a......” 音节破碎,无法克制的泪水从路德的眼眶中溢出,羞耻感从他的心头无端地涌出。 路德剧烈地摇着头拽过被粗鲁扔在一旁的衣物,徒劳地想要遮挡什么。 摇晃间,路德看见装点着鲜花的窗户被人推开,看见妈妈朝他投下视线。 路德看见妈妈朝他笑了笑,专注又柔和地凝望着他们。 她一直注视着他们,从头到尾,目不转睛。 妈妈....... 泪水模糊了路德的视线。 路德晚上在儿童频道看到过电视机里的怪兽,怪兽会把吃点不被在意的小孩囫囵吃掉。 路德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那时还不明白他正在经历什么,他只是因为疼痛而本能地哭泣挣扎。 但是。 模糊间,路德看见了动画片里的怪兽...... 再然后。 惨白灼热的日光下,路德看清了怪兽的真面目...... 怪兽原来....... ——长了一张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 ......... 宛如冰层层层融化,被记忆冰山包裹着的路德,在极端的情绪和回忆汹涌交叠间,面容不断浮现着绝望愤恨等一系列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路德宛如溺水之人骤然得救一般地从记忆的死海当中,探出头来。 他猛然惊醒般地睁开双眼,路德还有一种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在哪里,他到底几岁的恍惚。 路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俊美的脸庞比平时还要苍白,光洁的额头有细细密密的冷汗冒了出来。 路德能感觉到恍如真实的疼痛和绝望正在如潮水般地逐渐褪去。 ‘为什么会畏惧阳光和空旷的室外呢?’邦妮曾经天真地询问,在路德一片混沌的头脑中再次浮现,清晰的像是浮现在了他的耳边,声声地询问着:‘我还以为在目睹了父亲和母亲的死亡后,你会更恐惧室内和黑暗。’ 怎么会觉得恐惧呢? 曾经那些被路德埋葬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活跃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漆黑的夜晚,恐惧又歇斯底里的母亲,被撕碎的B超报告单,暴怒发狂的父亲,以及充满着死亡气息和鲜血流淌的封闭房间。 路德当然不会为此而感到恐惧了。 那是他从孩童时代就期盼已久,精心谋划的报复。 他愚不可及,明明痛恨父亲的冷落,却只会变本加厉折磨他的母亲——到头来,还不是被他引.诱着背叛了父亲,最终和她的丈夫一起步入死亡的终局。 路德的脸庞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就浮上了一种宛如孩童般纯粹放松而喜悦的笑意。 ——他早就亲手扼杀了噩梦。 黑夜是路德主导一切,宣判终局的证明。 所以,路德根本不会恐惧的夜晚,他在这样的黑夜里拯救了自己。 而孩童时的阴影,让路德厌恶屈辱的白昼,因此任性无比地昼夜颠倒着逃离。 路德捏了捏鼻梁,平复着因为骤然回忆往昔而过度翻涌的情绪。 路德的视线随意扫过摊开的书页。 即使路德移开了目光,视觉后象也让那行单词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视网膜上。 “我的皮囊是如此的光鲜........于是,他和她——他们看见的,便从来不是‘我’了。” ......... ......... 次日。 清晨,阳光明媚。 今天哥谭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是夏日里其他城市最常见的艳阳天。 然而,钉死了所有窗户的阿卡姆庄园却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能够被温暖的阳光照耀。 艾咪的忽然离开,让柑橘的深夜观影计划被迫破产,这反而让她难得地早睡了一次(当然,是和平常相比。) 柑橘晃晃悠悠地洗漱完毕后,抓过随手被她扔在床铺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9:17分。 柑橘皱了皱鼻子,今天她的闹钟没有响,比以前起晚了一点。 这个时间,路德应该已经去睡觉了....... 路德好像也不太会用微波炉,该不会没吃饭就饿着肚子睡着了吧....... 柑橘苦恼地抓了抓微卷的棕发,她拉开房门嗒嗒嗒地往楼下的餐厅跑去。 她还是热热昨天剩下的烤鸭去给她的笨蛋哥哥送一份早餐吧........ 唔,希望路德起床气不要太严重。 然而,餐厅里的景象却让柑橘大吃一惊,甚至,她已经开始疑心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了。 柑橘一走进餐厅,她就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两人份早餐:两份新鲜出炉的炸猪排三明治、一盘薯饼和两杯还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燕麦牛奶。 咦咦咦? 有一瞬间,柑橘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游戏,返回了现实世界里,这些都是她家做饭阿姨的杰作。 然而,眼前和她那栋温馨小公寓截然不同的装潢风格,却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柑橘——她并未返回家中,而是仍旧处在她在游戏当中的家园——阿卡姆庄园里。 至少,柑橘可不会把自己的公寓,用铁板把窗户全都钉死。 怎么回事? 柑橘随手拿起了一块炸猪排三明治咬了一口,味蕾上绽放的美味让她晨起的困倦瞬间消失不见。 哇塞!好好吃! 柑橘一边一口口地吃着三明治,她一边又惊喜又困惑地走向了厨房的方向:难道是......猫猫去而复返,一大早又赶来阿卡姆庄园给她准备爱心早餐了吗? 呜呜呜,猫猫她也太好—— 看清厨房里正围着围裙擦拭着厨具的人影,柑橘的眼睛猛然睁大了,她不可置信地惊呼道:“路、路德?!” 路德围着超市里赠送的廉价大红色围裙,然而这丝毫没有消减他的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