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 “小娘子何出此言呐?” “是这么的,巴川不重视铁矿石,只要往朝廷交钱,大家都可以开采,故而铁的价格越来越低,有人为了让多卖些,便往铁石里掺杂些别的什么,这样价格可以更低,我们这个矿呐,虽说比较大,可惜…” 小妇人习惯性的左右瞧瞧,压低声音道:“矿里的掌柜的与二当家争权呐,原本都是由大当家做主,二当家做个甩手掌柜,可也不知最近是吃了哪门子药,天天带着一群二流子来矿里闹事,我们很多矿丁都被打过。” “这不家里仅有的两只羊都给我那口子治病,到现在还未好。”妇人说着忍不住掩面而泣,孟春发觉打进门开始确实未见过男主人。 妇人越哭越来劲,孟春担心她的惹到上官玥安宁,急忙要领人出去。 “叫曹刚瞧瞧,” 谁知上官玥竟和颜悦色对着妇人道:“放心,公道很快就会来了。” 她眼神犹如深潭,看得妇人不敢对视,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逃似的转身出了门。 翌日,一行人天不亮就往铁石矿上赶,上官玥又是一宿没有怎么合眼,连身下的骆驼都感受到那份暴躁的情绪。 它不断口吐白沫,散发着酸腐气味,饶是孟春都熏得直反胃,更别说上官玥那个几宿没好好休息的病鬼了。 没有把破晓带来,孟春肠子都毁青了,看着一身红的大当家深一脚浅一脚在沙砾中前行,有种想扇自己几巴掌的冲动。 这几年来上官玥身体日况愈下,三年前严归云的失去就像一根磨得尖锐的大钢针卡在每个人的喉咙口,表面看着清水寨还是那个清水寨,可实际里连呼吸都带着痛。 花朝对桃月更是不敢想了,桃月似乎也没往常那么强烈的讨厌花朝了,整个清水寨的人浓郁的感情全都封存般,外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当事人上官寨主。 她时而善良得像远离凡尘的仙姝,时而癫狂得像游离在人间的恶魔。 就如现在,她可以一口气把十几个骆驼直接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农家小妇人。 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来别人的领土来要不属于自己的铁矿石,不管要回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遇到什么问题,付出何等代价。 铁矿入口处有座破旧的木头搭起的二层城楼,在呼啸的烈风间仿佛听到吱呀的响声,二楼的中央有块模糊分辨不出品种的匾,上官玥却看清楚了上面是印的是黑底红龙。 她双瞳微微一颤,忽的腾空而起,像只飞舞中的蝴蝶轻飘飘的落在木匾前,上官玥缓缓的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探,纤长的指尖在快要触碰到匾的边缘时倏地蜷缩起来。 “来者何人?!闲杂人……” 城墙上突然响起一声阵巴川话的斥喝。 在镇上请的引路兼通事小哥还未来得及译,斥喝声的主人便被上官玥一巴掌扇得七孔喷血,他哪见过这架势,方才一路都把上官玥当菩萨般敬仰着,哪曾想她会这般凶残翻脸,顿时吓得双腿直哆嗦,惊恐得大魏话都忘记说了。 那一抹红影邪魅又饱含深情的扫视着匆匆赶来的城楼门子,闻声而至的高壮男人彼此看着,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秋天的寒风将上官玥如墨般的发吹得凌乱,她缓缓勾起唇角,完美的弧度勾着所见着的魂魄,声音柔柔的吐出一句: “告诉你们二当家,起风了!” 门子们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被蛊惑般很是听话得抱头鼠串。 通事小哥暗想人类的需要在极度恐慌时可以相通,只见上官玥满意的翻身越进城楼,看了眼摆在正中央的竹椅,孟春急忙也腾飞而至,往那不来扎实的竹椅上铺了层雪白的丝绸。 上官玥这才屈尊臀降纡般坐了下来,其余众人门神般在城楼下列成对,齐刷刷的盯着铺满灰尘半掩的对半木门上的横挂着的“来者是客”四个大字。 “哟!不知贵客降临,有失远迎!” 不一会儿,一个有礼貌的声音含着笑意楼梯口传入。 只见一领头男子穿着茶褐壁衣鹤氅,一条暗麦绿戏童纹腰带系在腰间,一头泛着酒红色光亮的发丝,有双目光如炬的眼睛,当真是有点品貌非凡的意思,来人正事巴川四大家黄氏的小儿子--黄寺。 “你当如何迎接你姑奶奶?!”孟春回应道。 “姑奶奶?”黄寺大笑:“在下姑奶奶有两位俱已含笑九泉,不知阁下是哪位的转世?” “是你现世的姑奶奶。”孟春大喝一声,人已然到了他更前。 黄寺的红发随孟春带来的风摇摆着,脸色却丝毫不改,“来者便是客,和气生财是吧?上官郡主…” 他这声郡主喊得极其自然,倒是让人有种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