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到了傍晚,严归云才将上官玥的画像画好,后者看着纸上神态与自己并无二样的女子,被泼开的墨被染成了大朵的牡丹花,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除了不会武功好像无所不能得不像这里的人。 第二日便是年关最后一天的——除夕,清水寨才经历一番大洗礼肃杀氛围,很快就被即将到来新年的热闹气氛所覆盖。 一件事情的消亡,只需要一个晚上。 从早晨睁眼开始,上官玥便没有见到严归云的影子,这对于腰酸腿痛的大当家来说,多少有点影响心情的, 直至桃月进来伺候传话,“夫人昨日幸苦了,起床时不忍心打扰,今晚要给夫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哦,对了!”桃月刻意模仿着严归云的语气神态,“中午用膳不用等我。” 上官玥这才脸色稍微好些,配合着桃月伺候洗漱的动作。 “呀!怎么还有蚊子不成,小姐?”桃月惶恐的盯着大当家脖颈上两个红印,不想每十日一次的消杀居然会有疏漏。 清水寨四面环山,各种知名不知名的蛇鼠虫蚁数不胜数,大当家最是讨厌她宠物外的一切动物,桃月怕触了霉头,想说要不晚点换床榻棉褥时,大当家移驾外厅。 谁知上官玥居然挑了挑眉,对着铜镜仔细端详片刻后,“桃月,考虑下花朝吧,我瞧着他不错!”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却让桃月脸红成了大马猴,伺候女土匪夫妇的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别的不说,虐狗就能把你给虐死。 到了申时三刻,年夜饭时,严秀才才回来,往年的年夜饭都是大主营大殿举行,各营营主一起喝酒吃肉,看看辣眼睛的节目也就结束了,今时不同,上官玥以养伤为名,就在上官小院自己过了。 严归云前脚刚进院,东长老带着病秧儿子东平也来了,不过须臾,悟道和尚自称作为严归云师傅也挤了进来。 对于东长老,严归云向来是比较客气的,毕竟没有他安排,自己也见不到上官玥,说不定现在在哪家窑子里接。,这是种近乎救命的恩情。 只是如果不那么的关心自己生孩子的事情就更好了。 对于悟道,严归云向来是比较不客气的,虽然他真真切切的救了阿玥的命,可好几次这和尚借教学之名,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命,严秀才严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每天要吃一只鸡不说,还贱么嗖嗖的。 最主要的是这大伯对上官信关心过渡了。 上官信在桑落的带领下最后进来,悟道和尚像见到油鸡一般,两眼冒光只差跪地请安了。 “阿姐,”上官信弱弱的喊道。 从上官玥苏醒到现在,她还未正眼瞧过这个遭瘟疫的弟弟一眼,从未受此冷落的上官信,看着姐姐这次真的动怒了,心里没底得似惶惶不可终日。 “来,阿信,到姐夫这里来,给你压岁红包。”严归云笑着朝上官信招手。 上官信踏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他看着万般不顺眼的便宜姐夫,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听对方的话,还没有像对姐姐那般发怵。 比如现在,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他挪到了严归云的左手旁,还无端生出了点安全感的东西。 不过人群中,最让人好奇的要数东平了,寒风呼雪的冰棍天气,这小兄弟穿着一身簿如蝉翼的纱衣,全身被冻得青紫,嘴唇抑制不住的哆嗦。 悟道从进门开始,就注意到这个全身打着摆子目光迷离的病秧子了,结合那有苦芜味的鸡,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孩子中的是南疆蛊毒,与上官家有源缘的南疆……朦胧的真相在他脑中呼啸欲出。 “唔,小兄弟是否觉得很热,可身子原本是很冷的。”悟道正色道。 东长老一怔,之前有听闻这个和尚是懂些医术,没想到这么轻飘飘的两眼就能看出病症。可,这人会不会猜测这是出自谁之手笔呢?而且这和尚一眼看过去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在东长老犹豫之际,悟道已经走了过来,一屁股把桑落给挤开,搭着东平的左手腕诊起了脉。 他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摇头,绝症三部曲全都谱唱完毕才缓缓开口:“令公子这病…已入膏肓呀!” 严归云小声提醒,“师傅,长了眼睛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 悟道又示意东平伸出右手,严归云正想阻止庸医大型忽悠现场,东平毫无征兆的剧烈咳嗽起来。 悟道手指飞快的点了两下其肩颈部位的穴位,东平一口鲜血呛出鼻腔,在坐众人无不心惊。 “气血两亏,逆行不礼,实为病入膏肓也,贵公子病因具体,还请告知,贫僧愿试诊一二,虽不能根治,兴许可以缓解。” 东长老来不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