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一片祥和,上官玥美艳乖巧,人很容易对美人放松警惕,哪怕这个美人是个臭名昭著的悍匪。这场个个怀鬼胎的面会像久违老友相聚,并没有严归云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然而,轨道的改变往往就在一瞬。 从一开始,就无人提及镖车及钥匙之事,元虎不知镖箱钥匙在徐大人还是刘大人手上,只知道在苍州镇抚司,看来这总镖头还是防着他,只可惜这知情人是个短命鬼。 徐江额角跳出一缕发丝,因为中间没有头发支撑,新长出来没多久的长度又够不到后面,导致了这尴尬又诡异的发型,严归云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心想,这秃子是真的很在意这有没的发的头,只是……恐怕托里老师都救不了的。 他极其自然的把那发丝一挽,不慌不忙说道:“上官寨主,晚上一道用饭,我叫人做了烧鹿尾儿,请大当家的一起品尝一二。” 上官玥食指指腹摩挲着茶盏边沿,双眸渲染惊喜,“那恭敬不如从命,”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像是回味了片刻,又开口道:“昨日小女在秋霞山狩猎时,不巧拾得四个做工精巧的箱子,不知二位大人可知最近谁丢了这物件。” 她说得极其真诚,倘若不知是她劫走的,真会把她当作拾金不昧的好人。 刘福眼神一闪,当即“哟”了一声:“寨主的意思是在这大雪的天气,荒郊野外冒出了箱子?” 是他,就是他! 上官玥上挑的眼尾闪过一丝疯狂,严归云熟悉这个感觉,昨日在秋霞山的独轮镖车上也是这般,随后她起身屈臂抬手,这是个邀请的手势:“刘大人,借一步说话。” 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徐江若有所思的端起了已然没有茶水的茶盏。 严归云在自己身上上下模索,嘴里嘟囔:“去哪了呢?明明还有一颗的……”随后他哐当一身,跪在徐江面前:“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不想再和这女魔头回清水寨了。” 徐江沉声道:“我瞧着上官寨主,并非传闻中那般如狼似虎,反而漂亮温婉,你这厮是得了便宜还不自知。” 严归云跪着向前滑了一步:“大人有所不知,定是被他表面给骗了,我自幼体弱多病,全靠高僧的祖传秘方才得以苟活,如今我最后一颗药丸也不见了,去了清水寨,连自身抓药的自由都没有。那我这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岂不是不保……”说着,他竟真的掩面哽咽起来。 徐江面如锅底一般黑,还是那种用了十几年没有刷过的锅底,“就为了这点小事?那十八寨这么多土匪,你叫个小厮帮你买不就行了?”如果不是嫉妒这头黑压压如丝般的头发,徐江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严归云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靠了过来,用手半掩面,低声的说:“大人,药材那女魔头倒是会准备给我,只是不知为何,做出来的药丸总有一股子……一股子……呃火药味儿,咱们大魏,土匪只要不是太过,朝廷都不一定会,”严归云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大人,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吧,我长得帅但是胆子小……” 徐江一把薅起严衣领就往上拖,拖到一半时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太多了,僵住的手停在半空中,喝问道:“你讲清楚些!” 严归云吞吞吐吐道:“就,就清水十八寨可能有火药,包括女魔头昨日在秋霞山劫的那几个镖箱,我瞧着她这紧张的样子里面可能也是火药,听闻是女魔头与这镖车的主人分赃不均,才会有劫镖计划,” “大人,您想啊!谁会在自己大喜之日出去劫镖?劫完了自己还往您这跑?”严归云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这锅底脸,已经由黑转红了,“我就是个胆小的书生,不想把头挂在裤腰带上的活。” 其实真不怪严归云如此害怕,大魏虽然看似国泰民安,但这只是一片障目的平静,水底的凶潮暗涌让每只身处在这片海水中的鱼虾都能感受到,西北的昌国以及西南的巴川对大魏虎视眈眈,前十几年相互打累了,暂且都休整下,大规模战争没有爆发,但是边疆的滋事骚扰从没有断过,朝内太子与四皇子的鹬蚌相争也到了白热化。 因此杀伤力强,但还没有技术性武器来用的火药成了大魏的禁品,朝廷明令禁止民间倒卖流通,违者按“谋反”罪处置,哪怕听说有人因为倒卖“火药”被判处株连九族也不足为奇,镇抚司下派到地方来,镇的其中一项就是“火药”,所以黑市上的“火药”价格可谓是一天一个价,还是不缺乏好些不怕死的人前仆后继的染指,因为这禁品一可以流通,变成货币,二可以制作武器。 太子与四皇子二人背后势力旗鼓相当,太子多条道路敛财,因为他坚信只要有钱财就会有前程;四皇子到处结交三教九流以及武装力量,因为他确信拳头可以荡平一切。 二者目前都处于相互制约又诡异的平衡阶段,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的徐江和刘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