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他给我辩解完刚要继续发出靡靡之音,我就又踹了他一脚说:“诶,给我楼下搬书去。” 他从陶醉于自己的形象里撑开疑惑的单眼皮问:“搬书?”过了两秒,他睁大那死鱼一样突出的泡泡眼惊讶的说,“你跟我学?辍学了?” 他放下吉他,要举起拳头揍我的架势。我扬起对抗的脸上去说:“来,你手上来,看我怎么给你哭。” 他悻悻的放下拳头,我看准时机踮起脚尖挥手在他脑袋上给了一耳刮子说:“愣着干嘛?给我搬书去,我搬不了。” 其实我哥还是不错的,虽然上学的时候学习不好,看《射雕英雄传》看到痴迷,被我爸拿烧火棍打到身上,也抗争到底的抱着电视不撒手。但长这么大以来,都是我像个小霸王一样打他,他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头发丝,因为只要看见我哭,我爸的拖鞋就扔到了他身边。 他抱着遮挡住视线的书摸索着上楼梯,我手指上转着自行车钥匙给他指挥:“对上脚,诶好,下一台阶,迈,诶,齐了。” “妹,你这初中书怎么这么多啊,我毕业的时候就剩一本语文了。” 我一边指挥一边说:“切,你说的是小学毕业的时候吧?要我说,你就该被扔去工地上搬砖,好好的吃吃苦力,初二那年你才肯老老实实的上学。而不是被爸从游戏厅拎出来无数次,还自己偷偷的从市里的学校办了退学手续,并拍给乡里的校长一百元大钞就大摇大摆的回到乡里去上初中。咱们那会在老家住,你在县城上学,咱们搬县城来了,你却回乡里去上学,你真是叛逆啊哥,说,当年那转学费从哪里“坑蒙拐骗”来的?” 有人说,这样的人,长大了要么是人才,要么是蠢材,我哥不然,豪横的沦为了后者。 我哥一边跟着我的步伐颤颤巍巍的拖着比他脑袋还高的书,一边用脚摸索着楼梯,并时不时的从书堆里探出脑袋斜着眼疑惑的看我一身轻松的喋喋不休,他气喘吁吁的答非所问说:“妹,哥的吉他怎么样?那可是拿我这第一个月像样的工资花了我小三百块钱买来的。”他倒是诚实,还知道这是他从16岁辍学以来第一份正式工作,以前都是捣鼓点什么去卖,最后都在他对待事情那种虎头蛇尾的性格下亏本甩卖无疾而终。现在能在我们县城刚建好的公园里当当保安也是对得起他这学历。 “第一个月就花掉你将近一半的工资用来买吉他,是不是有些冲动了?”我问。 “你不懂,虽然我二十多岁了,但是我还有可能实现我的梦想。” 他还真是大言不惭,还实现梦想,瞅瞅他那德性,我瞧不起的撇撇嘴摊开手掌伸过去说:“你第一个月工资不给你妹买点什么表示表示?” 他咬着牙坚持的样子:“妮子,我初中那些没做完的卷子那不都给你了吗?” 哼,天知道这试卷是怎么回事,上个月这小子说要告别过去,重新认识自己,把积压了好多年,还崭新的书本一股脑的要卖给收废品的阿姨,我蹲在地上翻看的时候,他狐狸一样来到我身边,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卖给我一堆他上学时没来得及做的空白试卷,并收了我爸刚给我的二十元零花钱。后来我大概看了看,他那些美其名曰没来得及做的试卷,大部分是他辍学前的,而我现在马上中考,根本用不了。我去索要我的二十元钱时,还被他大我七岁的年龄,高我一个头外加一拃肩膀的身高瞬间碾压。 简直欺妹太甚,要不是把他当命根子的妈正拿着笤帚疙瘩怒目而视的盯着我,我非要等我爸回来给我撑腰。 机会总是有的,就像开心总归是一茬接着一茬生长一样,午后,我看到我哥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大觉,这机会,简直是白给我的。 蹑手蹑脚的溜进我哥的房间,大概齐的先巡视了一遍,除了一张他小时候拿小刀子雕刻《射雕英雄传》里的那只大雕的桌子正面目全非的摆在那里外,就剩还能支撑他身体的这张床。我妈是这么给他说的:“等你结婚你这屋再装修,到时候妈给你买最好的床啊家具啊。” 所以这张床上,乱七八糟的放着一堆杂物,有他春夏秋冬的衣物横七竖八,有他一年四季的被子凌乱不堪。当然,还有厚颜无耻的他本人。 现在,那把崭新的吉他就放在小山一样的衣服堆上。 我嘴角邪抹出一丝笑来佩服我自己的智商。说真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你要是不把工资藏在吉他的音孔里,我就跟你姓。”我小声嘟囔了一句。但发觉我俩的姓出奇一致的都是从我爸那里传承来的,便撇了撇嘴把背后的门悄悄的关上。 因为我妈正在客厅一边啃刚买的猪蹄一边嗡嗡的口齿不清的唱戏。这娘俩简直一模一样没智商,我哥那二货的脑子,他弹吉他的时候不觉得音色会有影响吗?他不觉得我有可能会把他心爱的吉他大卸八块吗?简直智商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