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銮驾匆匆赶去了玉福宫东边的昕雪苑,春儿本来与大内总管全胜守在屋外,见状连忙进屋安慰主子。 但见沈芷柔已经披上了外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坐在床边捶腿,毫无难过失望之意。 春儿所想的开导之言哽在喉中,但很快又怒道:“林宝林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才人侍寝的时候来找圣人,她这是故意打搅才人受宠。” 沈芷柔还因瑄郎的事怨着她,见她只怪林宝林便问:“明明腿长在圣人身上,若他不想走,林宝林又能如何?你煞费苦心要我忘了瑄郎,全心侍奉圣人,但我真不知圣人哪比得上瑄郎。” 春儿诧异反驳道:“才人说的什么糊涂话,圣人富有四海,是天命所在,岂是陆三可以比拟的?圣人子嗣稀少,难免看重龙种,都怪林宝林利用这点勾走了圣人。” 沈芷柔闻言十分失望,春儿与责怪宫女爬床的嫔妃们一样,一边把圣人当成天,一边又把他看做轻易被坏女人哄骗的傀儡。 可她却觉得,宫内风气不正的源头正是圣人,若他不愿意,哪个宫女能成功爬床?若无他的默许与宠爱,林宝林又怎么会一步步地走到今天? 她其实挺感谢林宝林引走了圣人,虽说入了宫迟早都会是圣人的人,但她目前还没做好准备,瑄郎才是她心里最好的郎君,好色又薄情的圣人怎比得过他? 一阵清爽的夏风吹来,屋内烛火摇曳,时明时暗的光让春儿看不清主子脸上的神色,只觉得随着年岁越长,主子的心思就越古怪。 她见主子不应,便接着道:“才人今夜让林宝林截了胡,明早给皇后殿下请安时恐怕会沦为满宫的笑料,要不才人称病避一段时间吧?” 沈芷柔摇头,淡然道:“不必担心,侍寝的机会是殿下给的,林宝林这么做也伤了殿下的颜面,众人定会顾忌殿下,不敢放肆。” 不过就算此事与殿下无关,她明日也会去请安,瑄郎的事情才促成了一半,她还得再求殿下的恩典。 她起身走到窗边,凝望天上的皎月,漫想它到底照过多少宫中是非,思及自己还未承宠便卷入了勾心斗角,忍不住轻叹一声。 第二日清晨,沈芷柔穿着一身不出挑的华服出门,一入凤仪宫,她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与曼语见礼,随后选了个偏僻的角落站着,不理会旁人兴味十足的打量目光。 时间慢慢过去,殿内现在就只剩下了左一和右八这俩把椅子空着,昨夜林宝林已被圣人晋为才人,今天右八那把椅子该是她坐。 林才人该不会是想当最后一位进殿的人吧? 沈芷柔高估了她,她到底不敢太过放肆,赶在韩贤妃之前进了凤仪宫,不过她一路刻意用手捂着肚子,一时间满堂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环顾一圈后坐了下来,娇滴滴地对曼语说:“幸好韩妃姐姐还没来,我来得也不算迟,早上圣人硬是要我亲自伺候他穿朝服,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曼语始终是那副恭敬有礼的模样,她平静道:“林才人不必对奴婢解释这些,迟不迟一是看过没过请安时辰,二是看殿下什么时候用完早膳出来见诸位。” 林才人炫耀不成反被提醒了宫中规矩,不由得有些尴尬,正欲说点什么,韩贤妃面带笑意地来了。 皇后殿下照例在人来齐后从内殿走出,众人在行完礼后便等着看戏。 果不其然,皇后面容冷淡地问:“林才人,你既有身孕,为何不早点告知本宫?” 林才人缓缓起身,站着回话:“禀殿下,妾也是昨晚才知道自已有一月身孕,不曾刻意隐瞒什么。” 皇后接着问:“昨日韩妃提到你曾派人去太医院,但太医院的出诊记录上并无此事,你有何解释?” 林才人垂首,低声回话:“妾之前只是略有些咳嗽,便没宣太医,只是让奴婢去拿些止咳的药喝。昨日妾不知是何缘故突然胸闷,这才让奴婢去唤太医来看看。” 韩贤妃嗤笑一声:“有这么巧的事吗?圣人刚进沈才人的屋,你的奴婢就闯进了思水轩,引走了圣人,难道你不知道昨夜是沈才人侍寝吗?” 皇后本就对林才人截胡之举不满,但碍着她肚子里的龙种,只好忍下这口气,见韩贤妃提起这事,面上闪过一丝不虞之色。 林才人抬头,面露委屈道:“妾无意打扰沈才人侍寝,只是侍奉的奴婢蠢笨不堪,听见太医说妾有孕后,便急匆匆地去找圣人了。妾自知对不沈才人,还请才人原谅妾管教不严之责。” 韩贤妃刻意地看了眼皇后,讥讽道:“你除了对不起沈才人,还对不起皇后殿下,殿...” 沈芷柔见韩贤妃欲把火烧到殿下身上,立刻出列打断她的话,笑着对林才人说:“林才人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