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边柏青高坐在后座,腰背挺着,没有往日朝沈小姐的腻歪。 但沈小姐就着浮进车窗的流光溢彩,观察边柏青的表情,他似乎也没动怒。 她小心翼翼,一路试探,车子行驶很久后,她伸手去握他的手。 带着狗腿讨好的意味。 他别着后脑勺,等了一会儿,翻过掌,抓了抓她的手。 沈小姐狐疑: 也就是——他并不生气? 可边柏青并不说话。 让沈小姐十分拿不准。 到家下车时,边柏青还在门厅那里等了等磨蹭的她。 她赶紧凑到他身边。 他却又顿住步子,低头,盯了她一眼。 她不敢抬头对视,却挂住他的腰,撒娇地倚着他迈步子。 沈小姐换了新身份,依旧不能时时琢磨透未婚夫的心。 家中没有往日的灯火辉煌,沈青渊坐在沙发,独自沉默。 边柏青抬手,突然搂住沈小姐,把她的头藏在怀里,轻轻叫了一声: “妈,你还好吧?” 沈青渊抬起眼皮: “回来了?” 居然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情绪,跟往日差不多。 回到了日常生活的场景,琐碎温馨的家庭气氛,忽然让沈小姐产生刚才盛大豪奢场面的虚无、意外事故的荒唐。 沈小姐开始后怕。 不用装,也真的发起抖。 她其实在意沈青渊,人家可以和哥不睦,但哥受伤,能不担心吗? 又不是所有家庭的兄妹,都像她家一样。 ——沈小姐刚转过这个弯。 边柏青感觉到了,搂紧了她,似乎故意叫母亲听见: “不怕了,到家了。发生那样的意外,谁都不想的,嗯?” 沈青渊拍拍沙发,让他们坐: “坐着,陪陪我。也宽宽她的心。” 沈小姐被安置在沈青渊的旁边坐下。 忐忑不安。 边柏青站着: “妈,我给你倒杯酒吧?” 沈青渊点点头,不忘问另一个姓沈的: “你需要来点吗?” 边柏青替他家姓沈的一口否决: “她不喝。” 省得喝多了,漏洞百出! 倒酒回来,边柏青递酒给母亲时,顺势拉过沈小姐,靠在自己怀里。 贴着边柏青胸膛,沈小姐从他的温热里,感到可靠,足以抵御全世界袭来的不安。 她抚了抚他袖口挽起的手臂,指腹滑过上面盘虬的青筋。 边柏青终于掌心兜住她的后脑勺,捋了几下。 他像开春化冻的河面,冰封瓦解了。 但沈小姐的脊柱上挨了手指的一顶,叫她好好表现。 沈青渊很少聊家庭琐事—— 她是沈家最小的女儿,还没出生,运动开始,沈氏父母敏觉性很高,动用所有关系,辗转去了新西兰。 很多财产没有带出去,生活环境不能适应,一时有些拮据。 靠沈父带着哥哥姐姐们四处打工。 所以舅,自有记忆起,生活就是慌张和不堪的。 ——经过逃亡,居无定所,生活困难。 因边柏青的姥姥姥爷是高知,尤其姥爷有留学经验,很快,在当地找到了工作。 幸而那时的新西兰,房产价格很低,他们很快拥有了第一所固定的住处。 日子好起来,沈青渊才出生。 等到国内开放,掀起出国热第一波浪潮,边柏青的姥姥已经动员姥爷搬着全家去了墨尔本,做起了对接华人留澳的工作,财富开始猛烈增长。 也就是沈青渊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从未见证过家里的从无到有,而是一出生,什么都有。 而姐姐哥哥们,为家族奋斗,已经耗完了年轻。 她有一个优质、毫无风浪的成长环境。 国内女知青还在等待返城证的时候,沈青渊在澳洲豪宅里懵懂看着转播的美剧《玛丽泰勒摩尔秀》 立志长大做一名职业女性。 哥哥姐姐们在澳洲早都安了家,唯一和沈青渊年龄有点接近的舅,在澳洲本有婚姻,却和来澳的华人多名女性纠缠不清,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