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津津寻声,望向车窗。 只能看到边柏青的腰线和他奋力拉车门的手腕。 “咣——” 业务员喊边柏青要躲的那块石头,砸在了副驾的车顶。 车身一震。 车子早倾斜了,主驾低、副驾高。 轮子回弹! 余津津心悬到车子外面——不要砸到边柏青! 好险! 副驾车顶的巨石居然没再滚向主驾的位置。 毫无神明信仰的余津津,此刻有种对天的深切感激。 雨没那么大了,但泥石流还在继续。 石子扑簌簌往车顶、车前盖上落着。 怕边柏青拉车门会破坏副驾车顶上石头的平衡,怕他被砸着,余津津在车内大喊: “你走啊!” 他担心她,她担心他,两两陷入互救时的错差中。 车门锁着,拽不开,边柏青大力拍门,提醒吓坏的余津津开锁。 车子到处被石子和泥土拍,他的拍门声被混乱掩盖,辨别不出。 余津津见边柏青偏着头,在车窗外焦急地提醒着她什么。 他的手在挥着,指着她的车窗。 怕加剧她的紧张,他秒切换极为舒展、耐心的面孔,在这危急时刻不相称的表情。 余津津有神奇的瞬间镇定。 她会意: 开锁,下车,我在,别怕。 一块滚石落下。 本还没从惊吓中彻底清醒的余津津,疯了似的,敏捷开了车门,把靠在车门上的边柏青怼出去好几米。 一气呵成。她的脑子跟不上手速和爆发力。 车门瞬间被砸——是边柏青刚才站立的位置。 见余津津伸头下车,边柏青顾不上自己,眼神往上一抬,跃过来,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的脑袋夹在了腋下,死死护着。 一块尖头的岩石,“咣——”又砸了下来。 刺破了边柏青死死护着余津津的那只胳膊。 他有吞咽痛苦的压制声,她的耳朵被圈压在他的臂膀中,仍旧听到了。 余津津想检查边柏青遭受了什么,却被他携着奔跑。 还是有小石子和粗砂擦着小腿而过,密密麻麻,像硝烟弥漫的战场躲枪林弹雨,还是会受伤。 余津津心想,被死死护着的上半身,一定被边柏青分担了这种尖锐且密集的疼痛。 她想反手护着边柏青,却被他更大的力箍紧在怀。 跟来的一个业务员脚步忙乱上前,要帮边柏青,被他呵斥: “赶紧自救!上车,调头!” 业务员显然不及马场那俩小子训练有素,带着常居办公室、四体不勤的笨拙感,救人落后面,撤退又落在了后面。 边柏青半携半抱着余津津到了他的车边,跑不迭的业务员才气喘吁吁跟来。 这边虽没余津津车子旁的泥石流大,但地上成河的雨水水力也很迅猛。 余津津感觉只靠自己,会被冲走,却被边柏青死死抱紧在怀,脚下悬浮着,直往他身上冲贴着。 这个时刻,业务员扑腾着脚下的逆流,还在废话职场上的惯性,带着吓坏的哭腔: “边总,您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您是独子,我担不了······” 傻缺! 边柏青恨铁不成钢,咬着牙,开了车门,把吓坏的余津津塞进后座,紧急交代: “横趴,护好脑袋,如有意外,钻座椅底下。不要管任何人!” “你呢······” 边柏青已甩上车门,跳到主驾,大声喝还纠缠在水里的业务员: “上车!愣什么!” 性命攸关时刻,完全可以弃拖累的傻子不顾。 边柏青却探身推开了副驾。 业务员傻呆呆、笨拙扒副驾车门。 边柏青看不惯磨蹭,指着业务员,震天吼: “快点!” 库里南调头,老谭开成商务气质的车,在边柏青的果决气势下,终于爆发出它应有的越野属性。 逆着水流,开出几十米,虽有石子不停敲过来,但库里南比较抗造,加上此段没有大面积泥石流,车子进入平安地带。 有两只从山坡上被冲下来的羊,落入车子正行着的水流正中,打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