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那包钱,堂而皇之一路,余津津安全回家。 还记得小时候,去买过年新衣,瘪瘪钱包被妈捂了一路,还被人盯了一路。 而这包钱,毫无防护,却无人问津。 护士说献血后不要提沉重的东西,但钱不算吧?叫人轻飘飘的快乐。 这都是生活的讽刺所在。 刚进院子,余正海要出门,扫了一眼余津津鼓鼓囊囊的包,并没兴趣,扬着高音: “听你妈说,你跟薛永泽以前谈过?” 余津津轻微摇了摇头,并不是否认过往恋情,而是对他又在耍父亲权威无语。 留学费用都是薛永泽出的,分手好几年了,她也不用花他钱了,做爹的也都啥开始知道了。 余津津讽刺: “你们一个比一个会装。你联合薛永泽卖女儿,他为了不直面得罪边柏青,可是装不认识我呢。我妈怎么给你解释的薛永泽?我对对答案。看看你们谁又在撒谎。” 余正海不高兴: “我怎么听说,你得罪了边总?” “听谁说?” 余津津能猜到,坏事传千里,边柏青秘书早上找陈主任的茬,传到了介绍工作的人那里,才不到一整天,她爸就知道了。 可谁也不知道,俩人度过了一个暧昧不清的春日下午。 那是余津津和边柏青的秘密。私人的。 “谁说的,他还给我一大包钱呢。” 余津津提起包,有点沉,举到余正海面前。 余正海反感余津津不乖顺他的父亲权威,压根不信她包里有钱的话,提着鱼饵筒,拿着钓竿,潇洒出门。 余津津望着余正海的背影,心想,这辈子,决不结婚。 父母婚姻坚固,已过二十几年。 外人眼中,男的有厂子,仪表堂堂,女的貌美如花,儿女双全。 家中夜夜麻将,宾客不断,符合“主雅客来勤”。 真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 但余津津知道这美满皮下的病疽—— 夫妻常常像陌生人,很多家庭里的消息,往往从外人口中辗转知道。但又在对付女儿上,达成高度一致。 现在,薛永泽成为弃子,不再需要做妈的为她遮瞒“被他要了”的丑闻了,公布给了余正海。 余绍馨可是他的亲女儿了,他一样不知道女儿在医院遭受磨难。大约知道了,也不会为女儿出头找那个男的算账。 女儿未婚流产,是自己不检点,丢人的不道德。 父亲,只需要在“大事”上出现,维持住“局面”。 余津津提着那包钱,踏进堂屋,去往余绍馨的卧室。 傍晚的堂屋没人,只有晚上才热闹起来,越晚越热闹,像鬼出没。 听惯了麻将声,忽然无声,像突然停了哗哗大雨,出现了一个清新的世界。 余津津把那包钱放在余绍馨的床上。 她摸着被一摞摞人民币压出的皮包勒痕,像摸自己心脏上的起伏。 才知道,有种自己也无法描述的感情,生活会在别处把它勾勒。 余津津拧开余绍馨的抽屉,开始往里摞钱。 一边摞,一边泪往心里流。 光透进窗户,割在地上一块长方的影子,像块倒塌的墓碑。 余津津摞钱,像在墓地里拿砖修坟。 里面葬了太多委屈。 ——不要妹妹再走自己被男人曾伤害过的路,希望她不受金钱羁绊。 那个下午,醉酒的边柏青打开了余津津的清新世界,却没再进来。 新世界茫茫冥冥,空空荡荡,余津津不知道怎么走—— 因为一天过去了,第二天也熬过去了,第三天,边柏青依旧没再联系过余津津。 余津津有时怀疑,那天下午,边柏青气愤她当卖首饰的语气,吻她时的缠绵,给钱以为得罪她、抱歉的哀殇······不过是自己的春日幻觉。 她有点恨,还不如那天就跟他睡了,既然做梦,不如以痛快结束…… 一旦边柏青那端没信了,报社这端就对余津津不再上心。 人人都在忙叨叨的,虽然这个城市已没有什么振奋人心的大新闻了。 领导们这几天大会不断,小会不停,没人再跟进一篇无足轻重的企业宣传稿。 突然,临下班前,陈主任召集大家去大会议室,自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