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小司大人是新来的,确实无法直接领兵,就由我来带他守城好了,也让白副将和江大人能放开拳脚和敌军厮杀。”魏澄说。 他受伤不能带兵,也不能单独守城,导致迁南山虽有两将却还是不能成阵,但是他意识清明,由他来指挥霁司月倒是个折中的法子。 江池云沉吟,显然也觉得此事可行。 只有白琼跳了出来,强烈反对,认为两个老弱残兵只会让我方的防守更加混乱,不会有任何正向作用。 不过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却不如他嘴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毕竟守城的有功,冲锋陷阵的有功,就他一个压尾防守的无光无彩,费力不讨好,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根本排不上号。 江池云看着案上的图纸,思索再三,他犹豫不决,倒不是对魏澄的想法不认同,而是不知道对霁司月究竟能信任到几分。 在皇陵内看到的那个背影,与眼前人的身影重叠,如果霁司月心存不善,魏澄又身负有伤,确实有可能如白琼所说,自乱阵脚。 霁司月感受到江池云的视线,迎着看了回去,笃定和野心如一汪泉水写满眼眸,唯独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 江池云定下主意,若是错了,他相信自己也承受得起:“魏将军所说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只是白琼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武千户就也留下守城,和司参将一起听从魏将军的调遣。” 白琼还要再说,被武亮洪亮的领命声打断:“属下定会细心协助,请将军放心。” 江池云点点头,这事就算说定了。 白琼见争辩无果,只在心中将武亮和霁司月一起骂了个来回,然后跟着应下。 江池云喊走白琼,到兵营中开始点兵排阵,霁司月和武亮则跟着魏澄设计城墙上的防守点位。 得益于原身善于弓射,霁司月本人又对兵法理解甚深,基于偃月阵法特性对弓箭手布放的位置调整都恰到好处,让魏澄也不禁奇怪了起来。 “方才我在外头听着,你对兵法很熟,偃月阵不是常规阵法,如果只是从兵书上看,也只能得其形而不能得其魂,你是从哪学来的?”魏澄开口问道。 霁司月不愿骗魏澄,委婉道:“从前家里长辈曾经从军打仗,我便是跟他学的。” “你学的很好。”魏澄声线平静,霁司月却从中听到一种沉寂多年的失落。 天空的昏暗将魏澄的花白须发染上灰色,天更加阴沉了,霁司月站到魏澄旁边,悄悄挡住呼号北风,只等和鲜卑人的这战结束,她便会告诉祖父一切。 …… 江池云走在军营中,迎面遇到的士兵纷纷侧目行礼,白琼跟在后头,面色阴沉。 北骑军训练有素,面对临时的阵法变化迅速上手,无需江池云多言,一套气势汹汹的偃月阵初具雏形。 白琼来到兵阵的末尾,一脚踢开正原本站在那的士兵,挑起一杆旌旗,冷脸而立。 从前江池云手下只有他一个人最得心应手,他也确实能干,出生入死的为江池云做事,换来一个副将的职位。 整个北骑军中江池云第一他便是第二,没人能对他指手画脚,尤其江池云回京述职又到南方督查押运的半年里,他尝够了独揽大权的滋味,西北天高皇帝远,他在这里如鱼入水,分外自在。 但后来先是来了个魏澄成了他上头的官,还不由分说就将他惩处了一顿,好不容易等到江池云回来,结果对方身边又多了一个司月和他平起平坐。 “怎么轮到白副将来压尾了。”一个阴柔声音出现在白琼耳边,惊断他的腹诽。 本就一包火的白琼立刻怒声呵斥,然后在看到对方面庞的一瞬间,他声音戛然而止。 匕古明明被他杀了…… 白琼有瞬间恐慌,赶忙仔细看了两眼,又发现对方只是长相和匕古相似。 “你是谁?为何混在北骑军中?”白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大人你说呢?”对方官话说的不如匕古好,错乱的语调平添怪异感。 白琼已然明白:“你也是之前混进迁南山的鲜卑人,今晚出城,你要逃回鲜卑去。” “本来我是如此打算的,但是,”对方低着头,缓缓说:“你杀了我哥哥,我怎么会就这么轻易走了。” “是不是很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他笑着说:“当时不只是我,我身边这些兵,你的弟兄们都在旁边角落里看到了。他们都不懂,也不敢问为什么白副将要私下杀了一个马上要送去采石场的囚犯,但是我却知道,你是听了我哥哥的话,才杀他灭口。” “你在胡说什么,我现在就可以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