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方轻轻已经隐隐猜到,但还是问了一句。她需要柳海的解释以佐证自己的判断。 “因为关于‘气’的论述看似简单,实则幽奥复杂。如果仅仅只是记住这些教条,而不加以理解,是不可能在修道这条路上持续行进的。光为练控气,徐之赢每日在后山劈石练剑,整座后山的菜地都是他一人劈出。” 原来徐之赢还有这种训练方法,方轻轻默默记下,凝视柳海: “所以这并不是非要在初级弟子阶段就要全部完备的内容,如果我升上高级弟子,是否也一样能回头参悟这些?” 柳海道:“你若初级都参悟不了,又何谈高级?” “这也是弟子来问柳师叔的原因。扶摇的心法必须是参悟了初级,才能领会高级?徐之赢在初级待了六年,但是中高级考核一次性过,是不是意味着真正重要的东西就在初级,中高级的心法并没有那么重要?还是说只要参悟了初级,中高级会顺其自然突破?” 方轻轻是在认真思考这些事情,并且希望得到柳师叔的解答。 柳师叔道:“我仅是按部就班地升入高级,每级都费了几年的功夫,也不敢说参透全部或是否有既定顺序。至于从初级一步越至高级,你该去问徐之赢。” 方轻轻点点头,柳师叔真的坦诚,于是她也直白:“柳师叔,我决定参加十二月份的中级弟子考核,并希望得到柳师叔的指点。” 柳海被这句已经不仅算“大言不惭”,甚至有些厚脸皮的话惊住同时,门外传来动静。 二人对视一眼,起身朝门外走去。 门外,是山茶拉住了张师姐的袖子,语带哀求的说道:“张师姐,那是我哥哥的碗,你不能直接拿走……我哥没碗吃饭。” “看你小气的劲儿,不就是一个碗而已嘛,你让你哥去厨房,要多少有多少!”张师姐没好气地回答,转眼一瞥柳师叔出来,连忙又恢复和善,“柳师叔,弟子只是借用她一个碗,用完就放回去。” 柳海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张梅已经连续送了七八日的凉绿豆汤过来。 午后大家都在休息,人少,她总是趁此机会想要打探考核题目之事,又每每被柳海拒绝。 “可那是我哥从小就用的碗。师姐,你要是用碗,去厨房……” “我说了就是借用一下。”张师姐翻白眼,语气已是格外不耐烦,“碗碗碗,就一个破碗而已,你们兄妹是穷成什么样子,才一个碗都要斤斤计较!你们兄妹穷成那个鬼样子,天天不是种菜就是刷桶,知道的你们是扶摇的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讨饭的!” “诋辱同门。” “不问自取。” “欺软怕硬。”伴随三句话,徐之赢从她们身后白衣飘飘地走来。 不仅方轻轻,张师姐和山茶也是惊讶,没想到徐之赢居然会出头,毕竟他是连何长老拉他来当示范都一言不发的人。 徐之赢走到张师姐面前:“将碗还给她。” 张师姐愣了愣,扭头瞧柳师叔也没帮她说话,低头,挪开食盒盖子,露出里面轻盈透亮透亮的绿豆汤,她讨好地说:“可是已经装了东西,等我回去再还给她。” 柳师叔从堂内拿出一只碗,走到张师姐身前,将绿豆汤倒入自己的碗内,剩下的空碗递回山茶。 山茶愣愣接过。 虽然只是换碗一件小事,却仿佛在暗示张师姐回去后不会把碗还给山茶,是个出尔反尔小人似的。 此时此刻还是在徐师兄和柳师叔双双围绕着她,仿佛居高临下的审判,张师姐一跺脚,扭头跑走了。 山茶也没想到柳师叔和徐师兄会为自己出头,当即说道:“多谢柳师叔和徐师兄……”一只碗的事,本没想到麻烦他们。 柳师叔道:“你张师姐原是为了给我送汤,也是我的错。你以后也不要过于忍让。” 山茶点了点头。 碗拿了回来,山茶知道徐师兄过来定是找柳师叔的,这会儿两人确实有话要谈的样子:“那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谢谢柳师叔和徐师兄。” 柳师叔:“不用客气。” 待到目视山茶走远,柳海回头才想起方轻轻还没走,一脸饶有兴趣地站在屋檐下。 徐之赢自小沉默寡言,尤其修道后,又更为清心寡欲,不起波澜,恰逢柳海因为小白上山的事烦心,何长老就让徐之赢多来跟柳海下棋,互相闲谈。 尤其柳海这守静堂,弟子众多,是个绝佳传新鲜趣闻的地方。 一来二去也就成了习惯。 每几日午后,徐之赢总要来找柳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