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海里是他的那一版编曲。 这首歌是林江大学期间,和同学一起旅游时写的。他大半夜给她打电话,混着民宿外断续的虫声,浅浅给她哼着旋律,不知道是不是喝酒了,声音里带了点醉意。 “哥,我明天期末考试。” 席夏心里羡慕大学生的假期,放下在课本上涂重点的荧光笔,拿出一张草稿纸,眼皮边打架边把林江的旋律记下来。 林江没理她,只道:“小西瓜,你背一下李白的诗。” 这就是喝醉了的意思。 席夏:“……明天不考语文,谢谢。” 林江跟没听到似的:“他那句‘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可惜我与古人看的已不是同一个洞庭。” 席夏无情拆台:“哥你是夏天去的,不是秋天。” 林江听了忽然笑起来:“等小西瓜长大了,能喝酒了,我们秋天一起去。” 彼时她满心都是考试复习,敷衍地跟他聊天。 可是等她长大了,没有酒,也没有一起去旅行的秋天。 席夏闭着眼睛弹主旋律,一根根弦的震颤好像拨在她心尖。 哥哥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刻意学习什么技法套路,他的曲子就像他人一样,赤忱热烈,既有江湖的快意恩仇,也有冯虚御风的自由。 把de给自己的那天,他说:“你录这首歌的时候,记得要自由,要从心所欲。 “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期待。” 他的期待,一语双关。 这首歌改编后,为了迎合古装剧的基调,就破坏了他自由的内核。翻唱歌手的声音也紧绷,更加拘束,反倒衬得她年少时的那般格外自在动人。 年少的她没那么多想法,认为放假就是自由,不写作业做自己的事就是自由,哪怕用着最坏的设备都有唱出最牛逼的歌的自信。 再弹起这首旋律,她好像听见林江在问—— 现在的你,像我期待得那样自由吗? 席夏缓缓停下了按和弦的动作,眼睛发酸。 琴行老板在音断的瞬间立刻看了过来。 “给你换一把?”老板觑了一眼她手里那把档次不那么好的琴,“……没想到你不是入门。” 这位顾客刚进来时看着像个乖宝宝,闭上眼弹琴时敛了嘴角的笑意,却是另一种让人不禁想要屏息的成熟。 “嗯,会一点。”席夏谦虚地勾起笑容。 她没告诉老板,那“一点”是基本所有乐器她都能捣鼓出名堂的“一点”。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消息。 上扬的嘴角僵在原处。 姜炎:[嫂子,贺狗临时有点事情没法去接你了,地址我发你,别生气哈。] 姜炎:[定位] 席夏按掉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疯狂跳动。 她打开自己和贺霆云的对话框。 席夏:[你到哪里了?] 这条孤零零地在对话框的尽头,后面没有跟任何新的消息,她发过去到现在,没有被他回复。 有事,有事为什么不能自己和她说? 临时能有什么急事,连回她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让姜炎传话算什么?他是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如果,如果她还像以前一样,怕他久等,傻傻吹着风在路口等他,那现在应该已经是脸上的眼泪被冻成冰柱的人了吧! 刚刚站在那里犹豫的那几秒,她在期待什么呢? “哎小姑娘……怎么了这是?”老板怔怔地抽了两涨纸巾跑过来,“别哭别哭,哎哟,这脸都哭花了。是不是家里不给出钱啊?看上哪把琴了,老板申请折扣卖给你……” 席夏猛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的哭腔溢出来。 连陌生人都知道在她难过的时候哄她,而贺霆云却只会在她委屈的时候,沉默冰冷又无言地看着她。 就连出尔反尔都不需要任何言语解释。 “谢谢老板。” 半晌,席夏擦了擦眼角,鼻音浓重,边拨号边说:“今天不买了,下回有空再来看看。” 骆怀薇接到席夏电话,赶到琴行时,席夏手里抱着老板新塞给她的另一把琴,眼神黯淡,没有焦距地调着音准。 她很诧异。 同窗几年,席夏是她见过最有灵性的创作人,她从没看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