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然的胆子很小,不仅限于蛇虫鼠蚁。 这项猜想在陆行言领着她去观察母鸡孵蛋,看到才出生的小鸡和才被分娩出来的小狗时,她都忍不住反胃恶心时,彻底成立了。 她是生理性厌恶,更别说去碰它们了。 他揪住她苍白的脸颊,淡声问道:“喜欢熊猫吗?” 她点点头,“大熊猫很可爱。” “那看过它生孩子的视频吗?” 他曾经帮着接生过一只,在很小的时候,陆振理带他去的,那么大一只熊猫,生出来的孩子却不如它的巴掌大小。 “没有,你不许再让我看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成年的狗狗我可以接受,那种才出生的,皮肤裸露在外的,特别小特别小的,太吓人了,我害怕。” “也讨厌小孩子?” “才出生的会,太小了,像动物一样。”她紧紧抓着抱枕,缓解身体的不适应,“或许我就不适合跟着你,跟着你,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他没有正面回答,把人搬到自己腿上,“那怕我吗?” 她睫毛飞速扑闪,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一出,想错开视线,被他挟住下巴,她蹙额,“你干嘛?我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吧,正常人还有一天休假日呢。”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考虑批不批准。” “不怕。” “怕赵柯吗?” “你问这个干嘛?” “告诉我。” “不怕,他有什么会让我害怕的?” “唔,瞿司然可能是一名重度理想主义者,害怕所有打上‘丑陋’标签的事物,包括不合规的常理,与想象有出入的遭遇。”他冷静分析,“若心怀不轨,会自我谴责、反省,生出自厌情绪。” 司然被他一语中的,她反感地推开他,“我没有,你不许再分析我,我可不是那些被圈养起来的小白鼠!” “嗯。”他赞同点头,小白鼠有一堆,但叫瞿司然的样本只有一个。 他将她一把抱起上二楼卧房,司然抗拒地捶打他的胸口,“陆行言你又要做什么!” 他失笑,反问:“你想让我做点什么?”说着,他将人安放在床上,与她面对着面,末了,抬手拔掉她脑后的那根木簪。 大把大把的头发落下从他指间划过,惹得她心惊肉跳之余,他却再无动作。 “不是要休息么?休息好了会乖一点,嗯?” “呸,我是说我回学校公寓,自己一个人!”司然翻身想走,被他摁住,“吃完晚饭我送你回去。” 司然拗不过他,撇撇嘴,不想拿正眼瞧他,特意背过身,缩到最里面重重吸了好几口气才放松心情。 可能是来回奔波实在辛苦,下午的觉她睡得特别舒坦,要是没有一醒来就见到赵巧姝就好了。 她出现的太过突然,让她睡眼朦胧期间一度以为自己这是噩梦重演,下意识地便扭头唤道:“陆行言。” “嗯。”他守在门口,“我在。” 司然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次确定自己是醒了。 “我看你跑到外面玩了几天,是彻底不肯收心了!”赵巧姝虽咬牙切齿,却难得地没有对她动手。 司然理清思绪后倒是不那么怯场,她的专业和学校都已成定局,她不怕她再从中作梗。 “你回去上班吧,我好好地,可以照顾自己。”她无意与她多做纠缠,连鞋也没穿就赤足踏在木质地板上。 “瞿司然!”赵巧姝处于临界爆发点,“你再不听话,我以后是不会再管你了,你就赖在这里一辈子,回头后悔了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女儿!” “随便。”她几乎没有犹豫,拧开门锁,看到那个讨厌鬼,她小声埋怨道:“谁让你把她放进来的?” “不是我,是陆秉贤。”他握住她的手,楼下客厅,陆秉贤和瞿嘉治坐在一起正在小酌。 两位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这样亲近,又很快收回视线,碰杯闷了一口。 在她午睡期间没多久,他们就找了过来。 得知所有事情已经敲定,任赵巧姝如何不甘心,也无力回天。 所以她打起了另外一道主意。 和陆家比起来,她们就是普通人家,根本没有随心所欲的权利。 选个烂大街的专业,将来没有大人开路,寸步难行。 现在可以肆意妄为,将来呢? 造成这一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振理宝贝到要命的孙子,陆秉贤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