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幅画拎到阁楼上锁,下来的时候,恰巧遇上司然走出房门。 她换好了衣裳,是件嫩绿色的法式收腰长裙,可能是嫌热,那头齐肩的黑发被一根木簪挽了起来,颅骨千里挑一的特征显露,细白的脖颈在绿色的衬托下,似乎更加白了。 两人对视数秒,她眼神瑟缩至一旁,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动了动唇,逼着自己向他说了句“早上好。”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腕,“已经是中午了。” 司然面红耳赤,“那……中午好。” “吃饭吧。”他率先下楼。 她犹豫片刻,提裙,虽跟着他,却不敢离他太近。 到了客厅,宋婶做好了分餐,每人三菜一汤,还享有一份水果拼盘和一碗姜汁撞奶。 看到司然,她笑容和蔼可亲,“早餐没吃,肯定饿了,快坐。” “谢谢您,辛苦了。”司然终究是个外人,客气话还是要说的,否则,会觉得她没有家教。 “不辛苦,一年下来,小言才回来几天。”宋婶面容慈祥,“这几道菜我都是随便做的,下午你想吃什么,尽管给我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的,谢谢。”司然的座位就在陆行言对面,为了缓解尴尬,她没话找话地说:“赵柯说你喜欢录那些声音,昨天录到了什么吗?” “夜风。”他拿起筷子,埋首尝了口,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司然点点头,她很少关注这方面,不是他,她都完全忽略了此时此刻大自然的声音,虫鸣、鸟叫以及天空中飞机掠过的声音。 她平时都在干嘛?在担心分数、担心接下来赵巧姝会不会让她面壁半个月,担心将来的专业…… 这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再度抬头,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 起身把碗筷收拾好送到厨房,想洗干净,被宋婶赶来拦住。 “我来我来。”宋婶同她介绍,“后面的云想湖清澈得很呢,最近开了好些朵睡莲,你去逛逛,包你好看。” 司然在家鲜少能出门,她宅惯了,但看到她这样说,又不好意思接着回房躺着,笑着点头,“那我去了。” “去吧!” 司然对这块地方不算熟,她隐约记得上一次来还是小学的时候,班上有几个男同学不听管教,到处乱跑,还爬上树弄破了好几颗鸟蛋,最后被班主任严厉地教训了一番,后来不知为什么,云想湖每年夏天就不对外开放了。 漫无目的地绕到院子外,左侧有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上面画了个箭头,往前五百米,无数枝桠弯腰,她钻过去,看到了湖边数百朵颜色各异的睡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闪闪发光,来不及惊叹,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湖中央那具静静漂浮的身躯之上。 陆行言闭着眼睛,无知也无觉的随风荡漾,像溺水的人,如果不管,尸体迟早会被自然腐烂。 她来不及思考,褪下那双浅咖色的平底凉鞋,扑通一声,踩进了湖水里。 陆行言的冥想被打断,睁眼,看到她,微微一怔。 她学过游泳,体态与姿势挑不出一丝毛病,以最快的速度游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侧,下一秒,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她先是惊惧交加,接着羞得整张脸都烧红了,那片红一直晕染到脖颈处都未停止继续向下蔓延。 “我以为、我以为你溺水了。”她舌尖打结,后退几步两只腿突然失了着力点,湖水直接没过了她的头顶,鼻腔进水,连呛几声,越乱,四肢就越不受自身控制,湖水灌进嘴中,想呼救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陆行言像是看了一部仅有三分钟的记录片,标题为《人类溺水的三万种可能》。 他将额前的发招至脑后,戴上泳镜,不紧不慢地跟上去,眼也不眨,观赏着她在水中挣扎。 司然有片刻是绝望的,想到赵巧姝,她又觉得释然,或许这样的归宿,也不算太差,这十八年来,好累啊,好累。 她放弃抵抗,身体反到变得轻盈向上。 陆行言单手扶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虚托着她的双腿,浮出水面,她大口呼吸,想退开,手脚瘫软,丁点力气也使不上。 他无心继续漂浮,将她带上岸,纤薄的纱裙被水浸泡近乎透明,她抱住膝盖遮挡,还来不及道谢,便清楚地听到他说了句“笨蛋”。 司然双眼泛红,“我也是为了救你,你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骂人?” “不需要。”陆行言摘下泳镜,“救人之前,请先评估一下自身。” 司然红着脸解释道:“本来没问题的,是因为你吓着我了。” 他反问:“就算没有吓到,你能拖动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