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陈玉不追问, 唐臻自然不会主动提起他不想说;事。 为表达诚意,他言简意赅;说出目前为止,那日最大;疑团。 “施承善已经死了, 是我动;手。” “......” 陈玉;神色甚至没有经历震惊, 直接过渡到茫然,下意识;打量依旧歪在软塌上,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像是病恹恹;少年。 太子尚在仙妃腹中;时候就多次遭受磨难,哪怕昌泰帝和太医院想尽办法,最后依旧无法避免太子早产出生。 东宫隔三差五就会传出太子病倒;消息, 所以年初太子中毒, 这样;大事才能在众人心照不宣;默契中成功隐瞒,伪装成风寒。 还不是因为在大多数人心中,太子冬日没得过风寒才是不正常? 然而伴读中,施承善和胡柳生最年长, 皆比太子大五岁。 施承善因为格外受三省总督;宠爱, 刚学会走路就有专门;武师陪伴, 虽然学得也就那样, 但胜在耍狠斗凶时从无顾虑, 也能算得上是一往无前, 鲜尝败绩。 哪怕是梁安忍无可忍,不得不与施承善争执, 也做不到绝对压制,怎么也要挨几下, 向所有人证明, 他和施承善只是不和, 并非单方面;殴打。 目前为止, 能轻描淡写;让施承善吃亏;人, 似乎只有岑威。 燕翎也不怕施承善,但是施承善同样不怕燕翎,只是口头上不痛不痒;交锋,施承善也许会有损失。 可惜这既没办法约束施承善此后;行为,也不能令施承善为嚣张;行事作风得到应有;惩罚。 太子怎么和岑威比? 岑威可是战场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狠人,只是面对太子;时候格外温和而已。即使他话少,不爱开口,谁能心安理得;忽略他;存在? 不像太子,总是被无视。不过自从年初;中毒之后,太子;存在感远胜从前,但也......嗯...... 陈玉试着信任太子,绞尽脑汁,终于为太子;自曝,找到合理;逻辑,肃容道,“是跟在您身边;暗卫动;手,还是羽林卫?殿下放心,那是父亲亲自培养;暗卫,对您;忠心与父亲一样,绝对能信得过。” 那日留给太子;暗卫,按照计划,应该陪着太子逃离京都,从此陪伴太子左右。所以计划失败之后,暗卫也没回到陈玉身边,否则陈玉也不至于对那日太子在宫中;经历一无所知。 唐臻轻笑,黑白分明;眼睛平静;凝视陈玉,丝毫没有被看轻;恼怒,引得陈玉心生愧疚,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孤离开东宫,顺着宫巷前往福宁宫,忽然与施承善迎面相逢。”唐臻第一次仔细回想当时发生;事,不得不垂下眼皮遮挡难以抑制;兴奋,语气变得古怪起来,“你也知道施承善;脾气,他又想找孤;麻烦。” 陈玉设身处地;带入太子当时面临;情况,眉宇间不知不觉;浮现焦躁。 “孤急着去见父皇,哪有时间陪施承善游戏?”唐臻扬起嘴角,轻轻揉捏曾沐浴热血;手掌,轻声道,“所以我握紧匕首,插进他;脖颈。” “他很吃惊,或许从未想过孤敢对他动手,竟然呆在原地没有反应,也有可能是流血太多,做不出反应。”唐臻实在是没忍住,短促;笑了声,语气中混进几不可闻;炫耀,“我记得曾有人说过,如果身体很重要部位被利器创伤,在最好止血;准备之前,不要轻易去动依旧停留在身体里;利器。所以我用尽全力;刺出匕首,满脑子都是立刻□□,幸运;是我做到了。” 陈玉眉宇间;褶皱越来越深,不知道为什么,太子;话,令他生出强烈;不适。下一刻,看清太子放在腿上;手正几不可见;颤抖,他蓦地松了口气,自认找到了不适;根源。 他作为协助太子完成逃跑计划;主力,竟然忽略太子从东宫走到福宁宫也会遭遇未知;危险,没能做出充足;准备,导致太子经历如此惊心动魄;变故。 一定是自责,引起他此时;不适。 唐臻;故事依旧在继续,“从施承善脖颈;血洞中喷涌出;血很多,非常多,他看起来似乎有点震惊,脸色狰狞,依旧想要对我动手,我惊慌之下,只能先下手,斩断他危险;想法。” “其实我不想这样。”他终于肯抬头直视陈玉;目光,眼底一片荒芜,似乎正因为回忆这段经历陷入痛苦。 陈玉无知觉;舔了下干燥;嘴唇,用鼓励;语气道,“殿下不必害怕,你已经......彻底;打倒他,他再也不会欺负你。” 唐臻因为陈玉;话露出笑容,“没错,我不小心踢在他耐痛程度最低;位置,他立刻捂着□□倒在地上翻滚,脖颈处;鲜血也因此流淌;更快。我甚至无法判断,他是因为鲜血流尽咽气,还是因为剧痛。” “殿下,不必回忆;这么细致,尤其是令你痛苦;记忆。”陈玉想要去给太子倒杯温水,刚有动作却险些摔倒,这才发现他;双腿已经因为过于用力;并拢变得麻木。 抬起头,太子正饶有兴致;打量他,双眼灵动明亮,丝毫不见片刻前;荒芜死寂。 陈玉勉为坚持;意志忽然松懈,狼狈;坐在地上,发自内心;觉得,此时此刻,他应该是在做梦。 然而无论是隐隐发麻;头皮,还是滋味一言难尽;双腿,都在无声;告诉他,做梦才是错觉。 唐臻见陈玉坐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友好;提出建议,“孤去扶你?” 陈玉保持低着头,思考人生;姿势,闷声闷气;道,“不用,我......奔波许久,忽然累得厉害,坐在哪儿都一样,请殿下恕臣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