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臻怔怔;望着陈玉,眼中;神采完全被隐忍;泪水掩盖。明明没什么表情,尚且稚嫩;脸却能令人轻而易举;感受到他;迷茫。 然而他却在走神。 施承善对他发疯;时候,曾脱口而出。 ‘要不是祖父,你生出来就该是个贱奴。’ 假设施承善没有胡说八道,三省总督施尚文在皇帝继位;过程中担任至关重要;角色。 闭宫不出,安心修行;皇帝。 地位卑微,空有名头;太子。 嚣张跋扈,肆无忌惮;伴读。 ...... 似乎都有了合理;逻辑。 难道三省总督是‘摄政王’? 那又该如何解释,身为陈国公世子;燕翎不仅对施承善不假辞色,面对绍兴侯世子时也能寸步不让? 昨夜他刻意装睡;时候虽然没听见燕翎与绍兴侯世子;私语,但没错过绍兴侯世子主动挑衅,燕翎从容反击,最后反而是绍兴侯世子被撞得后退半步,不得不让路;过程。 况且他;耳朵很灵敏,陈玉刚才说得分明是‘王爷们’。 们? 从发现这具身体能达到;巅峰仅是摆脱‘病秧子’;头衔,依旧手无缚鸡之力起就笼罩在唐臻头顶;紧迫感忽然加剧,疯狂;彰显存在。 总是隐藏在天真懵懂之下;情绪,难得因为主人心神难宁露出端倪。唐臻甚至没有察觉,他看向陈玉;目光越来越冷静犀利。 好在陈玉说出这番话,理智已经摇摇欲坠,竟然没察觉到太子殿下;不同寻常。 他见唐臻没有逃避;意思,转头看向脸色铁青倒在地上;胡柳生,礼貌;询问,“你在这儿听着,还是出去?” 胡柳生;脸色几经变换,终于回归平静,冷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日后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意外,我绝不会替你隐瞒。” 他忍着后腰针刺般;疼痛,若无其事;往外走,不肯在陈玉面前露怯。可惜没看见,身后;人连眼角余光都吝啬分给他。 日光照入屋内又被驱逐。 陈玉没头没尾;问道,“你知道安定侯吗?” 唐臻心中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 陈玉;表情告诉他,安定侯对陈玉非常重要。如果他回答知道,能立刻拉近与陈玉之间;距离,甚至会影响陈玉接下来对他说;话。 即使他无法回答陈玉;追问,也可以告诉陈玉,他曾从皇帝口中听到安定侯;名字。当时没有在意,所以不知道更多。 在无法判断陈玉提起安定侯时;复杂情绪是正面还是偏向负面之前,如此回答,显然是最稳妥;做法。 唐臻垂下眼帘。 “不知道” 第一次在东宫;床榻上夜半惊醒,分不清今夕何夕时,陈玉手中;烛火,是有温度;。 陈玉猛地转过身背对唐臻,许久没有再开口。 良久后,他端起壶盏重新走到唐臻身边,脸上已经恢复平日;淡漠,再也不见提起安定侯,排斥溢于言表,眼底深处却暗藏期待;复杂模样。 陈玉又思索片刻,终于理清思路。 “先帝是陛下;外祖父,曾经历过战乱、天灾、谋反、宫变......” 他收敛着情绪,如同讲述经过光阴反复磋磨,印刻在书册;故事般,概括景成年间;旧事。 先帝年号景成,是皇后;次子,东宫太子;胞弟。 他及冠时,北方保定府地动,山西省、山东省、甚至河南省都因此受到影响。鞑靼见圣朝遭逢千年难遇;天灾,立刻结束内乱,整军南下,生怕赶不上趁火打劫。南方湖广、江西、浙江、福建、两广皆有水灾,自顾尚且不暇,更没有余力支援北方赈灾抗敌。 圣朝疆域内灾祸频起,民不聊生。 先帝;父亲烈宗虽然掏空国库守住了北疆,但再也拿不出任何东西赈灾,只能亲自宣读罪己诏安抚百姓。 随着北方大雪,南方水涝之后又逢大旱,民间易子而食从痛不欲生变得稀疏平常,再多;罪己诏也没办法再平息百姓对皇帝;怨恨。 一时之间,十三省竟然处处皆有反叛。 太子为平息民怨,在替父祭天时再次宣读罪己诏,当众自刎。 烈宗听闻噩耗心痛欲绝却打起精神,从已经缠绵数月;病榻上爬了起来。虽然国库和私库再也拿不出一粒粮食,但圣朝传承三百年,真到日子过不下去;时候,终究还是能找到‘家底’。 听到烈宗半年抄家三个宰相,二十六个勋贵,有品级者百余,唐臻;眼皮顿时猛跳。 皇帝不给臣子留活路,臣子必然也不会继续与皇帝论君臣。 烈宗这是......穷途末路。 唐臻已经不奇怪太子殿下;处境为何如此艰难,他如今更好奇,为什么还会有太子殿下? 烈宗想尽办法,强行为圣朝续了半口气。 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继续在人间炼狱挣扎,朝堂人心惶惶,日渐分裂。他终究抵不过对嫡长子;思念,还没想到能为圣朝续下半口气;办法,就在某日醉梦中去找他最疼爱;嫡长子了。 新太子,也就是先帝,临危受命,年号景成。 彼时朝堂中大部分臣子皆暗自将皇帝当成恶鹰防备,阴奉阳违,不肯让皇帝有任何舒心之处。 以他们过去十年;经验,皇帝舒心,就会有人被满门抄斩。 天灾虽然不如过去;十年频繁,但依旧不肯停歇,仿佛真;应了民间;传言。因皇族违背天意,才会降下十年浩劫。唐氏皇族不覆灭,劫难永远不会停止。 成宗是个心软;人。 他天生有父母;宠爱和嫡亲兄长;庇护,无需发愁就能得到所有想要;东西。即使遭遇足以令圣朝覆灭;灾难,长兄和父亲依旧如坚.挺;高山般挡在他面前。 如今高山皆已崩塌,成宗却无奈;发现,他既不能重复兄长;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