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粮仓一战,陆文擒关中大将李善、张忠化,杀敌两万余人,俘虏近五千余人,大获全胜,陆政之喜不自胜,大肆封赏,江絮因献计之功,不仅重回文官行列,又升了秘书少监,她自然欢喜,待朝议结束,有与她熟悉的便来恭喜,问她要酒吃,她一一谢过,应允他日必招待各位。 说话间,江絮与人走出殿内,恰遇到王通自殿外走来,江絮因知道她任校尉之事有他推波助澜,对他颇有防备,并不想引他注意,与众人一块道“见过王中书。” 王通微微颔首,走到她跟前时,忽然道“恭喜江少监高升。” 江絮笑道“不敢不敢,能有此机遇,全靠中书当日仗义执言。” 王通冷声道“江少监客气了,倒是请酒可莫要忘了我的一杯。” 江絮依旧带笑道“那是自然,若无中书当日在大将军面前推荐卑职,卑职亦无机会建功。 ” 王通不言,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在场多是人精,哪里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但这两人,一是大将军看重的幕僚,一人又是少主手下红人,两方都不想得罪,只好赔笑辞去。 江絮到不介意这些,萍水相交之人,明哲保身亦是常态,她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多也不会参与。 她今日是有些冲动,不论穿越前后,她都甚少与人发生冲突,说好听些叫性子随和,其实就是怕得罪人,但王通一事让她明白,无论她如何避让,厌恶你之人,并不会因此放过你,既如此,不若让自己痛快些。 正思索间,忽闻一声笑,她回头,没想到是陆文,行礼道“见过少主。” 陆文方像从内室出来,他走过来道“少见江少监如此与人争执,到有些新奇。” 江絮知他是看到方才之事,忙请罪,陆文摆手,与她并肩同行道“王公脾性,我最是清楚,此事非江少监之错,何罪之有。” 江絮正斟酌该如何接话,听他又道“少监以为,君臣之间该是如何?” 江絮不解他为何如此问,思忖道“当是贤臣辅佐明君,君圣臣贤,诚如魏武帝与郭奉孝,昭烈帝与诸葛孔明,当为典范。” 陆文又道“如若汉宣帝与霍司马又如何?” “司马与宣帝有知遇之恩,自与其他君臣不同。”江絮一凛,不知他为何提到霍光,思及王通,莫不是他想成为霍光之流,纵是他有霍光之才,陆文亦非宣帝,况他上面还有个陆政之压着,着实让她看不透,莫怪近日不见王通与陆文一处,她原以为是此前两人因孙明清之事争议,才起了嫌隙,现在看来,恐是她想的简单了。 陆文未应,江絮正思忖该说些什么,忽闻有人说话“大兄!” 两人抬眼看去,来着是身着白色绣金线暗纹箭袖袍,外罩浅紫圆领袍,头束金冠,腰系玉带,身姿挺拔,眉眼俊朗,好一位翩翩公子模样,听得陆文喜道“二郎,你何时到的?” 江絮心道,原来此人便是陆家二郎,先前听石凯说此人善骑射,原以为该是威风凛凛的少年郎,如今看来,倒更像是不知世事的贵族郎君,她见陆文欢喜之色,倒不像假装,陆文非愚人,旁人待他如何,他自是清楚,若非真心,他亦不会如此欢喜,想来他与陆二郎关系应是亲厚。 江絮与陆二郎见礼,陆二郎道“你便是江先生,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年少,当真是少年英才。” 这夸的江絮莫名其妙,她只好道“二郎君谬赞,卑职德浅才疏,不若二郎君英武善略,才德兼备。” 陆二郎笑道“江先生谦虚了,我虽读过几本书,但哪里比得上先生,先生高峰之战以计乱赵军,当真妙哉,我来此时,一直想亲自拜访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当真有缘。” 他言语真挚,丝毫不见假意,江絮听得哭笑不得,这么一来她算是知道为何陆文与陆二郎亲厚,有这么真诚的弟弟,很难与他生出嫌隙,听他又道“不知先生现在可有时间,我想听先生亲自说说当日之况。” 江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好在陆文及时给她解了围“二郎,江少监还有事,哪里有空闲,你想听我说给你,莫要叨扰先生。” 陆二郎闻言,倒是难掩失望之色,道“既如此,不敢耽误先生,便等先生下次有空,我必亲自拜访。” 她来此至今,还从未见如此热情单纯之人,她有些应付不来,话至此,她只好笑道“蒙二郎君不嫌弃,卑职随时恭候,只眼下还有要事,恕卑职先行告退。” 江絮从将军府出来,便步行回了公所,还没坐下喝口茶,就听有人敲门,她推开门看,原是公所看门的仆役周翁,便问他有何事,周翁道“原不该叨扰少监,只近日来有位小娘子多次来找少监,我见她神色慌张,恐有急事。” 小娘子?莫不是刘娘子,她在金城郡只认得这一位